李慕白非常想要反驳，

但，

既然这番话是书院院长马文远送给他的，他就只能接着。

而且，

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马文远其实说的非常有道理。

毕竟，

李慕白同样也是穿越者，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所谓【这个世界都是99的努力+1的天赋】，这从来都是一句屁话，

真相是，

【99的天赋+1的努力】，往往就已经可以通往成功。

这绝不只是天才与废物之间的恐怖差距，

因为所谓的天赋，从来都不只是指的聪明才智以及智商，往往还泛指出身、家境以及平台与起点。

有些人的起点，

从一开始就是大多数普通人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终点，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修炼同样也是如此，

若不是这块料，就算再如何努力，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苦修十年，

还不如别人修炼一个月的进境来的更快，能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我一直都非常看好你，”

马文远用热毛巾擦了一把脸，微笑着说道：“当初是我和赵四海一起挑的人，不可否认，杨刚的确是你们所有人当中成长速度最快的那一个，”

“你知道的，以我跟赵四海的层次，我们看重的并不只是修为境界，”

“甚至，在我们眼中，修为境界的排序本就是最为靠后的，”

“与之相比，我们更加看重的是心性，以及由此而觉醒的【神通】，”

“亦或者说，是你们穿越者口中所谓的【金手指】。”

李慕白嘴角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果不其然，

这个人世间所有事情，都根本就瞒不过马文远与赵四海这两只老狐狸的法眼，他们甚至连金手指这个称谓都晓得。

“杨刚成长的速度，的确让我和赵四海都叹为观止，他已经具备足够的【魔性】，”

“有句话叫做【不疯狂不成魔】，他足够疯，也足够狂，所以他很快就入了魔，”

“他既已入了魔，自然就有拉着整个世界一起发疯的资格！”

“与之相反，你成长的速度最慢，但与此同时却也最稳！”

马文远微微一伸手，手中突然出现一只没有过滤嘴的卷烟。

这也是沐润汤泉的特色之一，同样也是李慕白搞出来的。

马文远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个烟圈，漫不经心说道：“很巧，当初你与杨刚都在邺城，杨刚属于典型的谋而后动，然后大开大合，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

“哪怕在这个过程里，是用了错误的方式，去达到他认为正确的目的，他也在所不惜，”

“你不一样，你太稳，或者说，你太过怕死，怕死到显得有些瞻前顾后，若非如此，以你的天赋，区区一个厉南天，又怎么可能束缚了你整整十年？”

“但即使如此，我依旧非常看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杨刚属于典型的【闯将】，而你属于典型的【帅才】！”

“有人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也有人说，帅才比将才更加难得，”

“在我眼里，帅才与将才同样重要，”

“我们等了很多很多年，才终于找到杨刚这样一位真正适合【开天】的闯将，”

“可与此同时，如若我们失败了，你其实比杨刚更加适合取代我与赵四海的身份，”

“杨刚冲的太猛，他注定不可能耐得住寂寞，熬过万万年的时间，去精心编织一张巨网，可你有这个耐性，”

说到这里，

马文远突然自嘲一笑，“就在刚刚，逍遥宫主聂千月，还亲口冲赵四海说，说我们两个老家伙就像两只老蜘蛛，”

“如若让我从这个人世间再挑选一位合格的【织网人】，”

“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你。”

李慕白起身，郑重行礼，“前辈谬赞，愧不敢当。”

话落，

李慕白又抬起头来补了一句，“只是，前辈今日亲自到访，并且主动对我表露身份，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晚辈总觉得，前辈似乎有些着急？”

马文远吐出一口浓烟，叹息一声，道：“不是错觉，我跟赵四海的确有些着急，因为剑宗已经登天，若是那群疯子真的侥幸赢了这所谓的天道，那我跟赵四海这万万年以来所有的努力，就全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而这，也正是剑宗那群疯子，一直竭力想要证明的事情，”

“在他们眼里，任何所谓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通通都不堪一击，”

“可在我们眼里，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事情彻底做绝，要做，就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是玉石俱焚，”

“失败了，大不了一死了之，如此做派看似光明磊落甚至豪迈冲天，实则是一种非常不负责任的表现，”

“求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