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施的是何礼?”
“文…文礼啊。”
“混账,混账至极!”段千峰破口大骂:“你如今是统军将领,又是康使,将领掌杀伐,若奉皇命,命为攻戈,你对老夫施文礼,却以学生自称,你是来与老夫论道还是行军中宾使之职!”
张绍恍然大悟,继续满面羞愧,又赶紧行了个军礼。
段千峰一副气的牙痒痒的模样:“平辈军礼,各为其主,你单膝跪地作何!”
“哦,对对,先生教导的是,学生…本将孟浪了。”
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权的段千峰,背着手,和穿着西装大领带并且有着博士学历的社会老大哥似的,一伸手,仿佛索要保护费。
文化水平不咋地完了还老爱装知识分子的张绍又懵了:“先生是要…”
“檄文,宣战檄文!”段老夫子又吼了:“既沿了大康,攻了关,檄文,檄文檄文檄文,檄文在哪里!”
张绍n+1次懵逼。
“气煞老夫,你家主子到底是要造反夺取大宝,还是开国宣战,莫说开国宣战,便是造反,总要有檄文的吧!”
段千峰脸上满是浓浓的鄙夷之色;“你莫要告知老夫,你家主子连檄文都没有,你们…到底是康朝官军…还是山匪,莫不是想要攻破城关打家劫舍一番再跑回山林?”
“有,有有,有的有的。”
一听这话,张绍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连连点头:“是复国,是复国,不是打家劫舍。”
“哪呢,有就拿来啊!”
“老先生稍待,学…末…不是,本将这就去让主子写,不是不是,这就去寻主子要来。”
“多久。”
“一个…”张绍试探性的问道:“一个时辰?”
“老夫,我…”段千峰指着自己的老脸:“国子监学官,段千峰,要在城关下,面对敌军,在这里候上一个时辰,你…你莫不是瞧不起天下文人?”
“没有,没有没有,学生断然不敢呐。”
“罢了,不如明日吧,明日辰时,老夫在此等候。”
“您这话是何意。”张绍神情微变,智商终于占领高地了:“大军集结,多耽搁一日,岂不是…”
段千峰没好气的打断道:“你不出檄文,老夫如何在关内传告天下,难道说你家主子是造反不成?”
张绍面露狂喜之色,脱口叫道:“此话当真?”
“啪”,又是一戒尺,段千峰的胡子开始无风自动了:“你觉着老夫会虚言?”
“不会不会,断然不会。”张绍连连摆手:“那明日,明日日升,日升时学生必将檄文送来。”
“好,告知你家主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倘若真要复国,莫要伤及无辜百姓。”
“学生定会转达。”
说完后,张绍躬身施礼,恭送着老夫子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回城墙。
城墙上的一众将领们都看傻眼了。
听不到说什么,光能看到段千峰给对方将领好几下子,完了对方还得不停施礼,诚惶诚恐,和个似的。
待老段靠近城关时,张绍转身往回跑,大声呵斥着什么,让玄奴全部退回去,满面狂喜之色。
他虽是周天凤心腹,却决然没有让大军等待一日再攻城的权利,之所以擅作主张,是因为段千峰说可以“宣传”檄文,在关内宣传檄文。
当然,他也不认为段千峰会忽悠自己,毕竟人家那么大个大儒,一辈子教书育人“奉公守法”,可谓道德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