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氏这样的人,她从来都不惜以最恶毒的想法来揣测她。
见着自家姑娘冷下脸来,倚湘又继续道:“姑娘可莫要觉着奴婢多嘴,这回姑奶奶进京带着两位表姑娘一块儿来,这嬿姑娘就不说了,性情随了姑奶奶,模样也不如何出众,可这姌姑娘,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姑奶奶心里头不定存着什么心思呢。毕竟,若是旁人便罢了,老夫人那一关就过不去,可姑奶奶是老夫人放在心尖尖儿上疼的女儿,她若想叫姌姑娘嫁给二少爷,未必就如不了愿。”
“姑娘好好想想,与其嫁到别家,不如就长久留在安国公府,这样大夫人就既是姑娘的姑母又是姑娘的婆母,哪里会叫姑娘受半分委屈。”
周妙容听着这些话,脸色变了又变,心底止不住涌起一阵期盼来。
若是她真的能嫁给绪表哥,长长久久留在这安国公府那该有多好。
她看了眼倚湘,吩咐道:“这话只在我跟前儿说说便好了,千万别往外头说。”
倚湘知道自家姑娘是听了进去,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轻重。”
回了碧蘅院后,青黛松了一口气,对着谢姌道:“可算是拜见过了,所幸大夫人、二夫人都不是那等不好相处的。”
“大奶奶瞧着也是好性子,只是眉眼间带着愁绪,整个人也清瘦了些,似乎身子也不大好。”
谢姌想起方才在屋里见着沈氏的样子来,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
沈氏虽嫁给了傅贺之,可处境却是有几分艰难。一则傅贺之身子不好,是娘胎里便得的病症,沈氏身为妻子自是要照顾时常生病的夫君,辛苦不必说。可比起这个来,沈氏的心结该是她至今都没有过身孕,不能诞下子嗣。
今日她闻到沈氏身上浓浓的药味儿,不像是沾上的,倒像是她自己服用过。可以想见,沈氏为着能有身孕定是吃过不少药的。
其实她也能理解沈氏,甚至觉着沈氏前世拿游医的药换了太医的方子也不觉着诧异。毕竟,长房可有两位少爷,大少爷傅贺之不同,二少爷傅绪之不仅身子康健,而且打小便是太子伴读,在京城里的名气可比傅贺之要大得多。
傅绪之如今没成婚还好,一但成了婚,有了儿子,这世子之位定是要落到傅绪之身上的。
这些都叫沈氏免不了多想,所以沈氏这般清瘦,也不全都是照顾傅贺之累着的缘故。更多的,是她思虑过多,压力太大导致的。
青黛又提起周妙容来:“这位表姑娘可真得大夫人疼爱,怪不得二姑娘都说她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比不过这表姑娘呢,二姑娘说这话,心里头肯定是有些计较的。”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福气,谁叫容姑娘有大夫人这个愿意疼她的亲姑姑呢?”
青黛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丫鬟打起帘子,进来回禀道:“姑娘,老夫人那边的朝云姑娘来了。”
谢姌一听,忙叫人将朝云请了进来。
朝云一进来,便对着谢姌行礼,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老夫人瞧着您和嬿姑娘身边只一个近身伺候的丫鬟,便各指了一个丫鬟过来伺候,省得姑娘有事吩咐却是叫不着人。”
谢姌微微一愣,前世可没有这么一出。
她抬眼朝跟在朝云身后的一个丫鬟看去,这一看便愣住了,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才按捺下惊呀没有表露出来。
前世她魂魄寄居在新帝萧衍手腕上的佛珠上,在新帝身边是见过这个丫鬟的!可当时,她是新帝身边奉茶的宫女如意。
可现在,她却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想而知,她是萧衍早就安插/在安国公府的人。
世人皆知,傅绪之是萧衍的伴读,安国公府已被看作太子一党。可即便如此,萧衍也安插了眼线在安国公府。
思及此,谢姌只觉着后背升起一阵寒意,萧衍虽是半君,可心思之深沉怕是难以揣测。
谢姌再想到他安排这丫鬟到自己身边来,心中更是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