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剑都算不上!
又如何以此立国,让天下人影从。
不,事实上,站在神兵身前的一刻,她就已经清醒。能让大齐立国的是百万赫赫雄兵,和当年公西一族的那位人人称颂的,救南国亿万万生灵于水火的开国之君的仁德和智慧。
而不是区区一柄神兵。
前生她虽则身陷迷局,被仇恨蒙蔽了双目。倒也并非不能察知宗主对她的利用,那时她同样也在利用宗主的势力,助她心中复国痴念。
至于宗主真正的谋算,她一直不得而知。
但宗主欲要得到仙皇剑之心,并不比她前生少。
如此一来,宗主一定会乐见她救了公西子雅。
只因三年前,她救大齐四皇子公西重煌性命就是宗主的谋算。
人当然是宗主当年害的,她救了回来。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美人计,包括她对公西重煌的‘爱意’,和月儿这个孩子,这些都是为了让她顺利潜入大齐国皇宫,得到仙家重宝的铺垫。
前生在此时,宗主已经开始认为她勾引公西重煌失败,毕竟月儿已经三岁了,那人不曾半点记起来她这旧时海誓山盟之人,没来迎娶她回宫。
虽然公西重煌此前两年,一直在北上抗击大魏蛮族,的确腾不出手来处理这些‘私事’。
然则,此人旧年冬已经被召回大齐京城。到此时,已经过去八月,他不但没送来一封信,只怕她这个人他一定也已经忘记。
要到五年后经过白虎峡,他才会想起当年的救命恩人。
他会经过白虎峡,还是宗主有意引之前来。否则只怕这薄情人此生此世,都记不起她们娘儿俩。
既然只要成功进入大齐皇宫,那成为二皇子的妃子,和四皇子的妃子,又有什么差别。
公西子雅——她可再行使一次美人计。
只是不知,这次的美人计是否如同对公西重煌,一样成功。
回到山庄,慕容芊芊转去西厢。
查探伤号的脉息以后,察觉寒香丹已经开始修补受损的丹田,此人性命算是保住了。
不出几日,便能醒转。
她并没有点灯,从窗口投射下来星光将公西子雅的脸映照的十分清晰。
这张脸虽然面无人色,容颜之俊美却丝毫不减。身为羲壶大陆i四公子之首,公西子雅的确俊美无双。
哪怕当年她面对此人,也曾多看几眼。
只不过,这人后来一身邪气,喋血弑杀,竟欲谋反,被公西重煌刺杀于无极宫。
当时她正好趁乱冲入无极宫不远的重羽宫偷取仙皇剑,她在宫门前听到‘太子已死,余等速降!’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人在前世倒是与她前后脚地痛饮黄泉了。
前生对此人,她并不如何了解,只听到宫中传言众多。传他不能人道者有之,传他有断袖之癖者有之。
实则,身为太子,公西子雅多次抗婚。并且,终其一生,身边的确没有任何女子。
故而各种传言沸反盈天,怎么止也止不住。
能不能人道,她刚刚替他检查身体,已经基本破除了这流言。
至于是否断袖,有待查验。
不过,记得公西重煌曾经酸言酸语。
“当年芊儿一曲剑舞惊艳天下人时,二哥正好在西皇京城拜谒石城仙君,与芊儿缘锵一面,从此便情根深种,如此多年,竟不曾忘怀。”
是否真如公西重煌所言,慕容芊芊却不得而知了。
她一曲剑舞所谓的惊艳天下之时,还是十六岁时为国祈福,兴之所至而舞。倒不曾知道,如此一曲,竟能让人对她情根深种。
但公西重煌不是个胡乱吃醋之人。他也‘最懂’他二哥,公西子雅会谋反,多多少少都有公西重煌暗中做推手的影子,这种事她当然清楚。
因而,或许公西子雅曾经的确对她有意。
只是十六岁啊。那会儿她还是西皇慕容最受宠的小公主,清高冷傲目下无尘,任谁也不放在眼里。却不知,是什么引动了公西子雅。
柔情?当年是一丁点没有的。
如此,倒也不必用上当年救来公西重煌,整夜守着他只等她醒来时的‘柔情安抚’了。
如今的她,目下无尘做不到,清高冷傲却也不难。只不知公西子雅喜欢的是她的性情,还是她的舞姿,或者她的容颜。
只要能抓住他的心,无论哪种,她都可以满足他。
希望真如公西重煌所言,他真的有心于她。
若美人计不成功,那她只得带着月儿出山去找公西重煌。
公西重煌很快便会引兵勤王,助他父皇平叛。并在三年后齐国国君攻克八王爷公西晋后,他领命扫荡南部巫族各部,一年后回京,因军功册封秦王,封地便在白虎峡附近沃野千里的千江城。公西重煌隔年来封地避暑,重回…莫若说路过白虎峡,想起其后碧岗荒林之中曾经那段避难的时光和她这个‘救命恩人’,从而迎娶她进宫。
但她这回不想遵循当年老路。
月儿的身体等不起这么多年。如果公西子雅这里不成功,她便在三年后带月儿南下,在公西重煌扫荡南部各部功成回京的路上‘巧遇’。
尽管这巧遇一定会让多疑的公西重煌看轻她,从而少了爱重。
但那又何妨。
她只要去了大齐皇宫,那宫中的机关暗室她早已烂熟于胸,只要一年时间,她便可以盗来雪灵枝为月儿服下。
到时她再谋夺脱离宗主控制,离开大齐。天大地大,便自可由她驰骋。
重来一世,前生种种执念,她悉数看淡。此生,她只想与月月娘儿俩相依相守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心中有了定计,慕容芊芊平静下来。
从西厢出来,看着正屋因为碧羽蛇破坏后紧急修补的破破烂烂的墙。
她不免一笑,明天开始就修缮屋子吧。
月儿那孩子喜好舒适,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很有些挑剔,不能亏了她。
到了正屋,她虽略有迟疑,但还是轻轻推开女儿的屋子门。
月儿自小脾气有些孤僻,不喜与人亲近。哪怕她这个娘亲,也不愿跟她睡一个屋。
当年她也就随了她。如今只觉一切得来不易,她只想抱着自己的宝宝安睡。
果不其然,她躺下搂住月儿在怀,这孩子略挣了挣,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句什么,到底拗不过她,被她暖暖地搂在了怀里。
女儿小小一团贴着怀中的这安宁温暖,慕容芊芊心想,她可以拿她所拥有的任何一切来换。
前生的她,到底错过了最重要的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