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秀瑛的抗拒,王景弘额头上暴起的青筋,随着情绪激动而变得通红。
他宛如一头舔血的苍狼,山林间的魍魉。
他紧紧捏着她那纤细手腕,不顾她的痛苦,怒吼道:
“从今往后,本公才是这大内深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宰。”
“要让你们这些瞧不起本公的人,血债血偿!”
“轰隆隆…”
空中一声滚雷,像是在预示此时的王景弘,已化身魔鬼。
不明事理又木讷的秀瑛,此时已吓得呆了。
弹指一挥间,判若两人。
没握住的雨伞坠落在雨中,任凭风雨裹胁着滚动离开。
瞬间,雨水就从秀瑛头部倾盆浇了下来。
朦胧眼帘中,王景弘在宫墙里的大道上昂首阔步,双臂伸直大踏步向前。
任凭大雨侵蚀凌迟,他都欣然接受。
见此,秀瑛这才意识到王景弘一直以来在克制与伪装。
她的身体冻得一阵颤栗,幡然转醒。
……
秀瑛脸色苍白地回到乐坊宿舍,一路上失魂落魄似的,谁也不理,饭也没吃闷头就睡了。
是夜,窗外的树枝扑棱扑棱的打在窗户上。
夜雨戚戚,像是鬼叫门。
秀瑛梦见像鬼魅似的王景弘,吓得一身冷汗惊醒,浑浑噩噩地坐在床头。
“芸娘…”
微弱声音从桂月床上传来,秀瑛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急忙下了床。
只见桂月捂着肚子,小脸疼得扭曲还满头大汗,身体蜷缩在床的一角,手臂使劲压着肚子。
“桂姐,你这是怎么了?”秀瑛吓得睡意全无。
“好像…来…来月事了。”
“哦。”
她这才微微放下心。
女人来月事那几天,身上多少都会有些不适。
可没想到桂月竟然会疼成这样。
她来不及多想,转身穿上衣,开门出去。
好一会才烧好大壶热水,将苏姑姑赠的羊皮水袋,重新灌满热水,递给桂月。
“这个捂在肚皮上,暖热。”
然后,她又翻箱倒柜地找出红糖,拌成糖水让桂月喝下去。
折腾到后半夜,桂月缓解不少这才睡下。
此时,屋外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不像刚入夜时轰隆作响,扰人清梦。
这一睡下,第二天秀瑛差点就没起来。
整个脑袋昏沉不堪,双脚绵软无力地踩在地上,身上有些发烫。
她知道,自己身子受寒又开始发烧了。
桂月好像身体尚未好转,起不了床。
秀瑛坚持穿衣起床之后,用凉水里的布巾捂着脸,让它褪了病态的淡红。
清明节前几日,依旧是阴雨绵绵,天空泼墨似的浓郁。
“桂姐,你先躺着我去舞坊里给你请个假,凉开水放在桌上,等会我给你在食堂里打点饭菜来。”
说完,秀瑛坚持着出了门,往乐坊大堂走去。
连续下雨,空气中弥漫着泼天的潮湿之气,让人浑身不爽。
冯贵芝看看秀瑛来了,就赶忙跑了出来。
“师傅,掌事嬷嬷去内官司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应该是宫里有啥事要宣布吧,不会出啥事的,就别大惊小怪地瞎紧张,倒是你的琴练得怎样了?”
秀瑛努力装出一副严肃表情。
“不是的师傅,坊里所有人都在传,说王公公想把咱们三坊全都合并。”
“王公公?”
这么刺耳的称谓,让秀瑛蹙眉,“是前几日你见到的那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