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路哨骑折回禀报,徐钦随即命令军士们砍树架浮桥。
不远处,就是淮安府清河县地界的小河镇,也就是进入了他们的任务目标区域。
既然如此,反而没人着急了。
徐钦和自己的左右谋士坐在一块高地上歇息,听苏则成详细介绍淮安府各县乡镇的大概情况。
他是土生土长的淮安府山阳县人士。
喧闹的风中混杂着水泽里的虫鸣,吹拂着远处的水稻田。
“徐大人,淮安府这边推广,您就没必要亲自来,就算要来,也没必要再次微服私访。”
苏则成说道。
“下官也认同苏老弟的观点,这些地方比扬州要凶险得多。”
杨士奇也跟着附和。
徐钦沉思片刻,反问道:
“你们都觉得我不该来,就因为这途中凶险?还有别的原因吗?”
杨士奇自认徐钦就是将来应该跟随的主公,他也就直言不讳说道。
要知道徐钦提出‘摊丁入亩,废除徭役’新的田税制度,已经触及到豪门贵胄的家族利益。
当今朝臣,无论是靖难新贵还是建文旧臣,他们所有家族,哪一个不是良田千顷万亩?
新的田税制度,就是要革他们所在家族的命。
就是徐钦所在的整个徐氏家族,在应天府、濠州等地也是良田千顷。
徐钦这脉倒没问题,无非按田亩多交些税吧。
可他的三叔四叔家里,还有数位堂叔堂姑家里,都是怨言四起。
这次一个多月的扬州开局,收效良好,立下的功劳在身,按理说不需要再趟浑水,见好就收。
上次斩杀建文党要犯周是修,已经惹锦衣卫纪纲不满,有些细节肯定已传到皇帝耳朵。
要换成其它任何人,这就是同情建文余孽,甚至有通敌之嫌。
皇帝则不为所动,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但坊间流言蜚语不少。
正常做法便是将事情一推,双耳一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下面若有土豪乡绅们不服,或是不愿意配合的,派衙役前去抓人。
实在不行或出动军队镇压,让皇帝陛下来背骂名。
反正永乐帝在淮安府一带,早就是声名狼藉篡位逆贼。
“燕逆”都骂了四五年了,还怕再添加点颜色?
江湖传言,建文党年前刚成立了一个教派,叫清正教。
清正教的主要根据地,据说就在淮安府,东昌府,济南府这条线上。
这要是爆发更大规模的民变,或是狗急跳墙,动用下三烂手段,简直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这种风险高责任大、付出多收获少,费力不讨好的买卖,怎么算,都是亏大发的啊。
更何况东宫詹事府,文渊阁还有许多事可以去做。
无论是搞产业经济,还是办太学堂,军堂等,也是刚刚才开始运行。
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京,撂挑子放在那里,让国子监那帮旧臣在收拾,简直太任性了吧。
徐钦认真听取了杨士奇的直言不讳,除了当面夸赞他的忠勇诚实之外,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反而让杨士奇愈发好奇。
是不是主公真有什么秘密,像他猜测的那样?
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