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执念……
陈崇虎琢磨着这几个字其中的含义。
他轻轻的挥了挥手,本来定格在陈宝福死时那一刻的场景就开始飞速的倒退着。
黄粱梦便是这样,一旦清醒,便是,随心所欲,自在由我。
很快,四周的场景便定格在了那年秋日收租时。
陈宝福跪在那里,四周官吏冷峻狰狞如同催命鬼,自家老父昏霭沉沉直奔向幽冥,奴才头子煽风点火两面有三刀,母爱如山艰难抉择束缚亡命徒。
陈崇虎看着这一切,竟一时沉默无言。
如果真将他陈崇虎换到陈宝福的位置上,那事情变简单了,他猛地滚将起来,一身黑熊般的粗肉紧绷,暴虎冯河。
只需要一拳,甭管是什么奴才,还是什么官兵,非得把那厮的顶上瓢砸进肚子里去,让他自己尝尝自己的花花肠子里窝的都是什么屎,省得再满嘴喷粪。
但陈崇虎突然意识到了一点,陈宝福和他大约的确是不一样的。
陈宝福这时只是一个憨厚老实的普通汉子,没有他身上的通天本事,父母也作不了他的靠山。
他一点书也没读过,没有丝毫的见识,甚至连更多的思考都是奢侈的。
他凭什么能反抗?
他只能像现在这样跪在那里,眼真真的看着自己的爹叫别人践踏,这不怪他。
陈崇虎不禁扪心自问,若是他没有自己现在的这些本事,他是否还有面对着这些世道不公的勇气?
其实这个答案本身就没有意义。
陈崇虎又挥了挥手,周围的场景再次开始变化。
夜色沉如水,苦海难抽身,兰因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