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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叁章大水冲了龙王庙（上）</p>
沙田，废弃风扇厂房，灯光璀璨，人声鼎沸。</p>
《夺命双雄》拍摄监狱戏份，新艺城联系到了一处废弃的风扇厂房，用来拍摄‘换成周闰发脸’的韩立来‘勾搭’原版唐三的弟弟，由吴镇予扮演的唐马儒的戏份。</p>
监狱内景拍摄选择了这处废弃的风扇厂，外景新艺城按照吴孝祖要求联系油轮进行补拍。</p>
这间废弃的风扇厂涉及“丁权”问题，厂房面积在港岛这个女人都要直立尿尿，避免浪费空间的地方，可谓是占地巨大。</p>
经过前期勘景，他把不少内景戏份都设在了这边。一边改造，一边拍摄。</p>
相比实景拍摄，这种搭景拍摄成本控制更合理。</p>
徐老怪拍摄《倩女幽魂》，大部分景色都选择在九龙荔枝角的宋城进行采景拍摄。</p>
其余场景，徐老怪发扬了他鬼马精神。去年，他拍摄《刀马旦》，在葵青区青衣岛上的公共屋邨附近的天井位置搭建了一个戏台、戏楼。</p>
这一次拍摄《倩女幽魂》废物利用，把这个景进行了改建。一边的舞台变为两层的兰若寺，支柱变成枯树，另一边变成燕赤霞的房间，再加建了假瀑布。</p>
吴孝祖闲暇之余听王祖苋打电话讲，《倩女幽魂》拍摄一对石狮子，是跑到西贡三杯酒店补拍的。</p>
电影拍摄和创作本身就是一个很密集也很零散的工作。</p>
电影最奇妙的一点就是通过最简单的拼接组合，把一个个零散地画面联合在一起，创造出让人意乱神迷的故事情节。</p>
80年代，吴孝祖在港岛就算是想用蓝幕、绿幕拍摄也没法做到。实景拍摄太消耗成本，相比而言，搭景实景结合既能够让电影达到预想效果，又可以节省开支。此刻，港岛基本都是采用这种拍摄方式。</p>
虽然吴孝祖也想学凯歌，拍一部《妖猫传》，大手笔建一座城。可惜，港岛电影这门生意还没有这样大的投入资本和市场。</p>
风扇厂方面，吴孝祖在主厂房内看着工程队忙碌搭景。</p>
钢筋狰狞，吊着巨大的龙骨风扇，整个空间充满了幽暗般的压抑。</p>
一组组美工蹲在墙壁上勾勒着金属斑驳铁锈，布景组热火朝天的按照美术指导余家鞍、邝志亮两人的要求布置现场，把这间牢狱布置的越发符合要求。</p>
布景组、造型组、道具组、场务组、美术组协力布置场景，摄像组那边黄月泰、黄仲标、敖志军三人也拎着助理不断搭设摄像吊臂，圈定机位。</p>
“把灯光调暗两个度……”</p>
“去掉天光镜，加灰镜和减光夜景镜！”</p>
邹林领着灯光组也在积极忙碌。</p>
《夺命双雄》这部戏，吴孝祖给邹林这位后世灯光协会大咖出了一个极高的挑战。</p>
影片中，周闰发与梁镓辉两人扮演的角色要有对比度，同时还不能过度曝光，这就很考验灯光师对于“度”的拿捏。</p>
好的灯光师，就像是一位好的厨师。厨师讲究的是火候，灯光师同样如此。一个导演有御用副导演或者摄像，原因无非是延续自我的风格。但并非不能改换。</p>
徐老怪御用摄像此时应该是黄永恒，后来则变成了蔡崇晖。但灯光师却很少能改换。第一是顶尖灯光师稀缺严重，第二就是灯光这个工种一般都契合导演的审美。</p>
所以，一个真正成熟的大师级导演的御用班底，灯光师是波动最小的一个。</p>
邹林从《雨夜屠夫》到《一个字头的诞生》再到《古惑仔》，越发契合吴孝祖的风格。</p>
三部电影之中，吴孝祖对于光线的运用在港岛首屈一指。这里面离不开邹林这位灯爷的功劳。</p>
《夺命双雄》监狱之中周闰发与梁镓辉对峙的一场重头戏，邹林采用了伦勃朗布光，这种布光方式，他在《古惑仔》里运用过，陈浩南与山鸡‘决裂’的那场戏，黑白分明就是采用了这种伦勃朗的布光技巧。</p>
这种布光技巧，强调的是明暗对比。一般是以聚光灯为光源，照亮动作区域，让其他区域隐藏在幽暗之中。</p>
“这种布光可以获得更强烈的戏剧性和更强大的现实真实感！”</p>
邹林回忆当初拍摄《古惑仔》时吴孝祖对他说的话，把话语告诉了身旁的徒弟。</p>
“这场戏，唐三和韩立之间身份互换后第一次相见，如此关键的场景，一定要做出强烈分明的判断。”</p>
他说着，一指面前的故事画稿，解释道，“吴导在这场戏内需要强烈的对比，表现善恶之间的强烈冲突和矛盾。你们记住，灯光一定要符合电影气质，灯光师需要和摄像、美术多多沟通，这样你打出的光才有生命……”</p>
不远处，布景组按照要求把门框从右边拆下来焊到左边，布置“探监室”。</p>
“观众的观影习惯受限于我们的阅读习惯，西方人和港岛新一代受众群体，更习惯从左至右来阅读。</p>
所以，发哥换脸之后伪装成唐三，要从左入画。这种潜意识的习惯会让观众更舒服，符合‘好人’人设。</p>
反之，家辉哥换脸后的韩立，要从右至左来入画，赋予反派我们熟悉的不舒适感。”</p>
吴孝祖对着罗礼苋、黄月泰及周闰发、梁镓辉讲解，“当这两股力量相互对立，观众自然而然就会期待他们之间的collision（冲突）……”</p>
周闰发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吴孝祖，从心底感受到一种叫做‘专业’的滋味。</p>
他拍摄了十多年戏，从未有任何一个导演把一个演员入画都讲的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
眼前这个年轻的导演，一点细微的引导都考虑的面面俱到，让他耳目一新、受益匪浅。使得周闰发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p>
这种简单的X轴水平构图，后世别说专业影视专业学生，就算是普通的摄影爱好者都能总结个6789。</p>
但，在八十年代的港岛，吴孝祖这绝对是最科学、最专业的拍摄理论，此时，就算是西方影视研究的相关人士也要等到90年代初才开始总结、研究……</p>
商业片，尤其是大制作、大卡司的商业电影，实际上比独立小成本电影难拍摄。也更加考验导演的统筹能力。</p>
好的文艺片导演，只需要照顾自我的内心就可以，最多就是用自我的这种文艺情绪引发观影人的共鸣。相比而言，商业电影考虑的地方更多，更广。</p>
乞讨观众欢心这种事，比自嗨要难的多！</p>
……</p>
拍摄现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