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十一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自搬到魏忠贤崇祯就以为自己真有政治才华,中兴大明指日可待,可事实一再打脸,四处狼烟不说,光建奴入寇就已经第四次了,每次大明都损失惨重,本来北方就受小冰河时代影响,粮食连年欠收,流民遍地,如今流寇建奴轮番上阵,民间就象被篦子来回梳了几遍,饥民易子而食,官员天天哭穷,皇帝变卖宫中器物,却始终找不到要领,如何重整河山,如何治国平天下,崇祯现在真的感到压力山大,那种无力感,有时候很想睡梦中能抓住一根稻草,一下子翻身做主人,可就是没有,日子一天天过去,未老先衰的崇祯渐渐看清了众官员的嘴脸,可那又能怎么样?总不至于全杀了全抓了,那谁来捧老朱家的臭脚呢?内阁换了又换,文官杀了又杀,就是不见半点起色,他都快要认命了,羡慕木匠哥哥啊,什么都不管,又什么都管着,朕真的是劳碌命,还总是劳而无功。
崇祯拿起孙承宗殉国的奏折又细细看了一遍,自己和皇兄的老师,几十年相处的感情仍在,两位最亲近的太监也是一直和孙太傅朝夕相处的,如今一下子阴阳两隔,自然都是难释情怀,朱由检一直把孙承宗当爷爷来看待,真爷爷万历不喜欢儿子朱常洛,喜欢的是福王朱常洵,父皇朱常洛登基才一个月就一命呜呼,所以连带崇祯和天启从小犹如孤儿没人疼爱,亲情上可以说是空白,而天子老师从人品上来说极为端正,自然就成了小哥俩的某种感情寄托,现在一下子说没就没了,真不是一天两天能转过弯来的。崇祯内心是愤怒的,可又无力应对,建奴的凶残大家心知肚明,大明能抗衡的只有关宁军,连天雄军,秦军都不一定是对手,以前的白杆兵和浙兵也能一战,但大部都折损在了萨尔浒战役,现在能战的军队越来越少,大明财政又出现了危机,留给崇祯的局面看似有曙光,其实都是些回光返照的末世挣扎,他知道根源在于粮食欠收财源枯竭,他想改革,可又被道德绑架无从下手,走一步看一步成了他无可奈何唯一的选择。
首辅刘宇亮,兵部尚书杨嗣昌的奏折很快到了,两人都极力反对由孙传庭更换卢象升的职位,认为大敌当前不宜临阵换将,但崇祯仍然恼于卢象升战事不利,乃降其一级,由兵部尚书衔降为兵部侍郎衔,仍名义上督师勤王兵马,可如今大明勤王军对大清入侵军的局面出现了多头领导的格局,高起潜杨嗣昌领关宁军,卢象升领天雄军一部,兵部侍郎陈新甲又分兵一部,大明军又大都是步兵为主行动迟缓,清军则是以骑兵为主悠忽东西,导致战场主动权被牢牢控制在清军手里,而明军则疲于奔命,处处被动,只能按部就班,亦步亦趋尾随清军,清军自两路入关,在通州会合,又再次分兵几路袭扰,在河北山西一带到处是满蒙骑兵,明军挡者披靡,攻占广平,大名等县城几十座,所有总兵名义上勤王,实质上在磨洋工,他们是被清军打怕了,说是报团取暖,其实是在消极避战,只有卢象升所率天雄军在积极进取,多次和清军小部队野战互有胜负。
卢象升,字建斗,号九台,江苏宜兴人,自幼天赋异禀,身材修长,习文弄武文武双全,天启二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历任员外郎,后升迁大名知府,大名道,崇祯二年清军第一次入关,他招募了万余淳朴农夫进京勤王,立下功劳晋升为右参政,负责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兵备,其所组之军被崇祯御题为天雄军,其后大部分时间在剿灭各路流寇,因其勇猛善战,每战必身先士卒,冲杀最前,且屡战屡胜,农民军送其外号“卢阎王”,崇祯九年因功升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他不满官场黑暗,数次求去,均被皇帝驳回,此次父殇戴孝勤王实迫不得已,他是个正统儒生出身,骨子里天然有忠君报国之志,一接诏令即领总兵杨国柱,王朴,虎大威入卫京师,所带虽为天雄军精锐,但数量不过两万,名义上督师各路勤王军,实则只能调动自己的天雄军,其它如关宁军等勤王军都被高起潜杨嗣昌控制着,又要防清军两路进攻,因此即使关宁军和天雄军相隔不远,也是各自为战,互不统属。
当时天雄军已进驻保定,却抓不住清军主力动向,清军分散八路扫荡各处,卢象升无奈只得分兵堵截,相约在庆都合战清军,保定巡抚张其平竟然以各种借口不给发饷,手下著名的逃跑将军大同总兵王朴又以分兵为理由脱离天雄军,卢象升内心是痛苦的,父丧未归,母病未视,天子多疑,敌情不明,朝廷官员因其升官过快嫉妒者众,名义总督天下勤王军,可真正掌握的才一万五千左右部队,另五万关宁军和各路总兵均不听调遣,初时他还信心满满,多年与流寇作战几乎无往不利,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靠自己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最后以少胜多,可现在几次与清军小规模搏杀来看,清军的确和流寇有天壤之别,无论是作战意志还是军事技能都远远超过预想,他感觉到自己低估了清军实力,可不服输和忠君的思想又不得不迎难而上,继续沿保定往石家庄邢台进发,追击清军,所带总兵官虎大威和杨国柱虽表面上誓死捍卫卢督师,其实内心也是七上八下,清军凶名在外,自己兵力不足,还一个劲往上撞,真是有苦说不出,若不是卢督师爱兵如子,事必躬亲,时时散发人格魅力,他们也早就跟王朴一样逃了,高起潜所部相隔几十里亦步亦趋,心理上是安慰,真要打起来,就关宁军那畏首畏尾的样子,十有指望不上,还好天雄军在庆都终于打了几个小胜仗,歼灭了一批清军,可杨嗣昌和高起潜仍然不配合,并断了天雄军粮草,致使军中饥一顿饱一顿,不能正常,当地父老劝卢象升先移师广顺募集粮草,再与敌力战,可忠勇卢象升却说“我统兵十年,身经百战,未尝败北,现朝廷下令阻击,岂可违旨。”后卢象升又四面跪拜,向全军宣喻“吾与将士同受国恩,患不得死,不患不得生”全军将士纷纷哭泣,誓与督师同生死,此时天雄军事实上已成孤军奋战,统帅卢象升已抱定报国成仁决心。
多尔衮所率左路军沿大运河攻击往南,克高阳等地,伺机窥探山东,岳托的右路军沿太行山前进,一路上虽被天雄军骚扰但进展依然很快,此次清军入侵的目的就是更大胆地进入中原腹地,皇太极本是雄心壮志之人,前三次的入关赚的盆满钵满,野心进一步膨胀,所以试探大明腹地,为以后彻底取代明朝做最后的准备,当然这一次又一路顺风顺水,两路大军时分时合,扫荡前进,明军几无一合之将,所过州县皆一鼓而定,不是弃城而逃就是满城皆毁,清军鲜有败绩,这也是明军软肋,野战骑射功夫清军当世第一,明军卫所制度荒废,个人战斗力绝对低于清军,只求固城而守,敢于野战的渺渺无几。而卢督师刚烈勇猛,不愿守城,与农民军的历次战斗都是冲杀在前的野战,个人武力值恐怖,手下天雄军整体战斗力仍远低于清军,卢象升知道有差距,可君命在身,山河破碎,百姓水生火热,促使他不得不置个人安危于不顾,紧追西路岳托部。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即公元1639年1月,天雄军进驻河北顺德府(邢台市)的巨鹿,手下杨国柱和虎大威进言希望据巨鹿县城而战,可卢象升一心求战,已无惧生死,否定了手下建议,继续前行。关宁军当时已占据巨鹿南面的鸡泽县城,和他相距不足百里,常规上来讲,天雄军和关宁军互为犄角,相辅相成,应该进攻不成自保有余,可末世的明军已经不可用正常来衡量,统帅之间互相不信任,手下将士斗志全无,一盘散沙,若不是皇命在身,早就各奔东西鸟兽散了。进入邢台以来,周围清军哨骑明显增多,明军夜不收与清军反复较量,正红旗,镶红旗,正白旗兵丁都有发现,证明岳托和杜度就在不远处,是右路军主力,与以前小股部队不同的是,这次很密集很频繁,形势严峻。
大帐内,卢象升看着悬挂的地图,四面夜不收标注的清军哨骑动态,心里知道这里已经碰到右路军主力部队,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后撤至巨鹿县城固守,一是继续前进力求和鸡泽的关宁军靠拢,可巨鹿县城也是孤城,处在清军四面包围中,况粮草不济,固守只是延缓一点时间,支撑不了多久,而靠拢关宁军说不定能互相支援,当然卢象升内心深处早已抱定马革裹尸之意,回想自己近百次野战虽然基本面对农民军,哪次不是以少胜多险中求胜,清军强悍,世所共知,自己的天雄军也是百战之师,人数虽少,都是精锐,若真能超常发挥,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自己只要能顶住清军攻击,歼灭部分清军,杨嗣昌高起潜看到胜机只要能从旁助攻扩大战果,那这一次很可能取得大胜,上报天子知遇之恩,下报黎民养育之情,或许就此解了建奴四次入侵的危机。他是真的很无奈,上命总督全国勤王军,却派高起潜监管关宁军,为协调又派首辅刘宇亮,大学士杨嗣昌坐镇,多头领导,完全不能做到统一指挥,若真能统一指挥,如臂指使,则十万建奴又何惧之?想到这卢象升长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杨国柱和虎大威说道“如今处处有敌,人人惧战,长此以往堕了我大明声威,涨了建奴野心,莫若就在此处与敌死战,不负君父所托”
“督师所命敢不从尔?我等皆以抱定以身殉国,只是此处不宜防守,我军连日奔波兵士疲劳,粮草不济,若能固守巨鹿,等待援军看似更为妥当”虎大威也知道眼前局面不利于自己,固守待援或能保存实力,“是啊督师,四面皆敌,我军单薄,不宜野战”杨国柱从旁提醒,他知道这位督师勇猛善战,每每冲锋在前,武力在自己之上,奈何如今的局面是有寡不敌众的危险,若一意孤行,前途难料。
“二位将军所言甚是,只是巨鹿亦孤城,距高公公百里,无法策应,我军粮草将断,何处觅食?一旦建奴四围,必全军覆没,只能以战养兵取食于敌,方能脱离困境”卢象升说到此处豪气顿生,“建奴亦人非神,只要我军人人奋勇,必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二位不必迟疑,明日即开拔贾庄,壮士凯歌正当时也!”
“是,督师既然决意前往,我等必誓死追随!”杨国柱虎大威见卢象升心意已决,劝也没用。于是也不含糊,多年共事下来,二人早已被督师个人魅力所折服,一个进士出身的文官打仗比他们这些职业武将还勇猛,且以身作则,爱兵如子,放眼大明完全是凤毛麟角,能跟随这样的统帅也算是三生有幸,即使明知危险重重,也顿生视死如归之豪意。
“大人,莫若再派人去高公公营中,催要粮草,此事甚急”一旁的赞画谋士杨廷麟言道,“伯祥所言甚是,就加派信使前往鸡泽求粮吧”卢象升很欣赏杨廷麟,同是进士,又都忠直主战,时任兵部职方主事,是皇帝钦命的军中赞画机务,平时有事都是互相商量,在卢象升心中是同僚加朋友,驻军贾庄,他不怕身死族灭,只怕那些跟随的天雄军将士饥寒交迫,未战先亡,“廷麟愿往催粮,望大人成全”杨廷麟知道派普通官员前往高起潜大营恐怕不起作用,于是自告奋勇,大明文重武轻,他是进士出身,身份地位不同,就是总兵参将见了也是要行礼的,所说的话自然和普通校尉有天壤之别,“伯祥之心吾知之,先派校尉前往,过得几日若无消息,再派伯祥前去也不迟”卢象升是真的不愿杨廷麟冒险,此去路上清军游骑很多,若让他失陷于建奴,真的得不偿失,“大人,事急从权,军中再过几日就要断粮,不得不防啊”杨廷麟显然比卢象升更急,他就是管转饷济师的,军中什么情况,他是一清二楚,严寒加上疲劳饥饿,这样的军队面对凶残的建奴,若无外援,凶多吉少。“也罢,伯祥执意前往,吾亦不阻拦,但等驻军贾庄,再修书一并带去如何?”卢象升明白此时军中状况,也就几天的粮食存量,几次筹粮均石沉大海,再如此下去,恐怕不用建奴进攻,全军饿都要被饿死了,他也知道高起潜军中粮草也不多,能帮忙的概率很小,但去一个朝廷正经文官比派一个粗陋武官绝对有用的多,死马当活马医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既已抱定以身许国,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粮草要打,没有粮草也要打。
当下全军收拾行装草草吃了口不多的马肉兼杂粮,即拔营往南,前往历史上卢象升宿命所在的贾庄。
一路上清军马甲不停骚扰,明军且战且行,于傍晚时分到达贾庄嵩水桥附近驻扎,地面平坦,四周并无山峦屏障,形势对天雄军不利,但没有办法,只能找一地势较高之处安营扎寨,周围清军明显增多,已成半包围态势,恶战在所难免。
清军右路军统帅爱新觉罗岳托今年40岁,镶红旗旗主,作战勇敢智谋出众,当年努尔哈赤死后支持皇太极即位,皇太极改后金为大清时被封为成亲王,由于包庇莽古尔泰,硕托,离间济尔哈朗和豪格,被皇太极降为贝勒,又因比较射箭时故意给诸王贝勒难堪被降为贝子,由于前几次入关他都是急先锋,立功无数,1638年四次伐明时皇太极又重新恢复他贝勒地位,封杨威大将军领军出征。此次统帅右路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几乎没碰到什么对手,京畿一带的明军不是望风披靡,就是举手投降,只有碰到卢象升的天雄军,才感觉到有点意思,虽然天雄军破衣烂衫,人数不多,但作战意志顽强,尤其统帅卢象升每战必冲锋在前,与他满族勇士颇有相似之处,听说还是个文官,那些马甲来回报,他起初不大相信,大明的文官见多了,哪个不是贪生怕死的主,别说上马杀敌,大军一到,吓都会被吓死,只有区区几个硬骨头,据传孙承宗算一个,其它都是软脚虾,临来时皇太极要他设法注意卢象升的天雄军,他还不信,现在真正两军对垒,双方多次小规模混战互有胜负,才感到皇太极所看深远,不剪灭这个劲敌,以后清军必有阻碍,于是他派各路人马不断袭扰,一步步逼天雄军退守险地,目的就是要彻底消灭这股明军中的异类,扫清今后入主中原的绊脚石。
牛皮大帐内,岳托端坐在虎皮交椅上,身边是副统帅杜度,四弟萨哈廉,儿子岳洛宏,洛洛欢,还有杜度的儿子杜尔祜,穆尔祜正在商议如何围住整个贾庄,全歼卢象升军,外面马甲来报,蒙古敖汉部索诺木台吉来了,岳托即刻起身相迎,“索诺木老朋友,草原上的雄鹰,前面战况如何?”“托贝勒爷的福,长生天庇佑,又打了个胜仗,只是这南蛮卢象升甚是难缠,不能一鼓斩杀了”索诺木满脸骄傲,自黄金家族没落以来,还没有象几次入寇大明那样的痛快过,跟随新主子后金军,一路扫荡,财帛女子应有尽有,“你那便宜女婿阿兰柴呢?”杜度一脸瞧不起这群混吃混喝的蒙古鞑子,索诺木闻言脸色一变“那小子早就喝醉,正在欺凌汉女呢”索诺木现在霸占了阿兰柴的岳母莽古济,杜度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群只会浑水摸鱼的蒙古人。
“好了,安平贝勒,如今明狗势弱,我等正好围而歼之,单等尼堪军到即可动手”岳托望着杜度,又看了看索诺木,“索诺木台吉,我军右翼就交给你了,三弟不出五日必到,那时就是全歼明狗之时,还望台吉多多辛劳,不负大汗所托”“贝勒放心,明狗早已丧胆,粮草已断,不用打就可手到擒来”索诺木哈哈大笑,“台吉不能疏忽,若走了卢象升,军法无情”岳托见蒙古人托大只能正色提醒,“是,是,贝勒爷说的是,我蒙古健儿必牢牢围住西面,走漏一个明狗,拿我项上人头,来来,几位贝勒爷,贝子,刚烤好的羊腿,还有明狗的美酒,都抬上来吧”索诺木说着即朝帐外走去,自己先拿起一个羊腿啃了起来,天寒地冻,众人本就困顿,现下有美酒佳肴,围着火堆,自然一边听着被俘女子的哀嚎一边大快朵颐,狰狞的笑声回荡整个营区。
“阿妈,鸡泽的关宁军会不会回师救援?”洛洛欢喝着酒问道“问得好,我儿也会用心思了”岳托笑着环顾了下四周,“你杜度叔围住左翼,单等尼堪叔两甲喇人马兜底,明狗关宁军是我等老对手,若是据城固守,我们真拿他缩头乌龟没办法,可这是在野外,我大清野战尚未有败,不来则可,来则一起留下,牛羊杂碎一锅炖了,省得以后碍手碍脚”
“二弟你多虑了,关宁军现在由没卵子的阉人带着,他敢来吗?”岳洛宏说完周围又是笑声一片
“大将军大侄子说得有理,我大清何时怕过明狗?不怕他不来,五万大军在此,来十万明狗我杜度第一个冲上去,明女可是很有味道啊,哈哈哈哈”周围头带避雷针的清将都随着杜度开怀大笑,黄金白银,丁口女子,哪样不是手到擒来,就明军那亦步亦趋的熊样,就怕他根本不敢前来,清军和明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诸位也不要轻敌,面前这个卢蛮子也不是好对付的,大家务必全力攻击,谁要敢临阵脱逃,老子抽死他!”岳托是清军中唯一稳重敢为的人物,这次皇太极再次启用他,正是看中了他清醒持重的个性,又是坚定支持皇太极的人,所以右路军的担子才会落在他的肩上“传令下去,所有在外打草谷的勇士,即刻来贾庄会合”岳托这一刻已经下定决心全歼河对面的天雄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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