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的夏裨将被夸得一时间有些不大好意思,刚刚那番话可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在徐和聚将前有人教给他的,他讷讷着刚要谦虚几句,却听到徐和话音一转。
“不过在撤兵途中,若那刘毅沿途袭扰,为之奈何?”
夏裨将闻言一怔。
以往青州汉军实力较弱,只是防守就已经捉襟见肘,仅仅打退黄巾的进攻就已经是欢天喜地了,根本就无力追击,他们自然是想打就打,想撤就撤。
所以,他们下意识的就忽略了怎么撤的问题。
直到被徐和提起,他才悚然惊觉。
是啊,那刘宏远还在没多远虎视眈眈的看着呢该怎么撤?
夏裨将虽然只是个习惯拿手中大斧说话的莽将,但最起码的战阵常识还是有的,近十万人的大军,绵延起码会有数十里,如果固守扎营倒还好,骑兵通常不会蠢到冲击营寨,可一旦要撤退,行进起来可到处都是破绽。
通常若要防御骑兵袭扰,都是布置探哨,在骑兵袭击时用辎重车辆等结阵相抗,尽管这样还是会有不少死伤,但是来袭的骑兵讨不了多少好,因为骑兵训练不易,这样互换起来甚至还会赚一些。
单单刘毅一人不可怕,尽管其实力高强,但杀个百八十人就要突阵而出,否则队列前后一个合围,一不留神会被围杀。
百八十人,对于近十万大军而言根本就无足轻重。
单单那千余骑兵也不足为惧,只要探哨提前得到消息,凭借弓弩和车阵,即便那些重骑来袭,也能抵挡一二,哪怕是死了一百普通士卒,只要能斩的一名重骑,都还略有盈余。
然而
以刘宏远的实力,再加上千余轻重骑兵的辅助,那就可怕了。
那单薄的车阵在刘宏远面前根本就可以说是不存在,若其以自身为锋,麾下骑卒为刃,数十里的队列之中任何一处他都可以下手,绝对是一捅一个窟窿,一次起码会折损数百!
不需要太多,只要刘毅这样到处突袭个八九次,士卒的士气便会降到谷底,就会出现大批的偷跑——先是成伍成什,如果发现他们这些将领还是无计可施,便会成队成率!
夏裨将想了半天还是一无所得,不禁转头将救助的目光看向了那中年将领。却发现那中年将领亦是眉头紧锁。
徐和顺着夏裨将的视线瞧了过去,只见那中年将领亦是眉头紧锁,他心中不禁冷笑。
这根本无解!尽管将大部分将校集合在一起,能对刘毅造成足够的威胁,可骑兵来去如风,只要发现不对完全可以换个方向袭击,根本就没用。
中年将领凝眉沉思了一阵,最终还是倏然叹息一声,起身出列,对着徐和拱手道:“末将愚钝,想必渠帅心中已有定计,不知可否教我?”
徐和见到此人出列,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刚要说话,却看见帐帘突然被掀开,原本守在帐外的亲卫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语气惶恐失措:
“渠帅渠帅天上天上!”
透过掀开的帐帘,徐和发现外面阴沉沉的一片昏暗,而明明大半个时辰入帐之前还艳阳高照!
徐和心中猛然一惊,连忙快步走出了中军大帐,帐外此时已经是闹哄哄的乱成了一片,而他却完全无暇顾及。
因为他连同紧随而出的手下都怔怔的抬头望天。
然而天上什么也没有,就连太阳也没有。
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