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或许我最开始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自古帝王多薄情,后宫那些人对帝王来讲不过是一个玩具罢了,高兴的时候宠着,不高兴的时候便扔掉。”褚淮眉眼沉冷,他漆黑如深渊般的眸映着女孩的容颜,“所以我从不相信感情,更不想和这种可笑的情绪有任何牵扯,你是唯一,也是例外。”
染白静静的看着他,“你说,我听。”
这个时候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苍白而无力的,褚淮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后来与敌国战败,他们便想起了皇宫中还有我这么一个被忽视的存在,便将我作为求和条件送到敌国去做质子。”
褚淮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后来我被送到了敌国,一个年幼他国战败送来的皇子能有什么可值得尊重的?不过就是供人玩乐的工具罢了。”
“没关系。只要我还活着,我可以忍,忍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忍到我的势力彻底发展起来。”
“后来……”褚淮慵懒嗤笑了一声,墨色眼瞳中的漠然渐渐被邪气取代,唇角勾起的弧度邪戾又嗜血,带着暗沉如地狱深渊般的气息,“我亲手推动着敌国灭亡,我挑拨他和另外一个国家的关系。看着铁骑踏破敌国城门,看着满目鲜血的屠城,再看着一个个曾经高傲的皇子公主在战乱中惊慌失措最后惨死刀下的模样。”
“质子期限结束他们接我回去,那时候正巧先皇身亡,皇宫大乱。”褚淮把玩着染白的一缕墨发青丝,懒洋洋地开口,像是在说什么不起眼的小事情,“多少人都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他们想拿我开刀,刚好,我也想拿他们当作饲养野狼的饲料。”
“我原本以为我会有报复的爽感,但是那一刻我发现他们的死根本激不起我任何情绪,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那时候先皇在位末年横征暴敛,在皇宫骤变之后便是连年灾荒,战争不断,局势大改,天下大乱。”
“在皇宫城门之上,我亲手屠杀那一个个披着道貌岸然的外衣,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的皇兄。”
“我看着江山满目苍夷,我看着皇城血流成河,朝堂之上所有不服的人全部杀无赦,敢有不轨之心的尽数诛九族。”
“他们都怕我,都说我是一个暴君。”褚淮盯着她瞧,“你看,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王者生存,只有你足够强大才能够高高在上的活下去。”
少年天子一字一顿,“——以你之下皆蝼蚁。”
“你怕过我吗?”褚淮低声问她,见雪衣少女要说话,褚淮轻笑,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抵在染白淡色唇瓣上,“说真话。”
染白清隽着侧颜,她眸色浅淡,单手攥住少年的手腕,微凉的温度传递到少年肌肤上,她反问:“为什么要怕?”
看着少年天子眸底的怔然,染白开口,嗓音很淡。
“阿淮,我们都是一类人,我比你好不了多少,最多……我能让我看起来很干净,我能够欺骗所有人,而你只不过是没有做那一层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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