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沉坠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是什么样的感觉,触目皆是无边无际的黑,冰冷和死寂交织成最沉重的压抑,缓缓渗透五脏六腑,逼迫着去习惯孤独和黑暗。
直到有一天深渊的最深处裂开了一道缝隙,有光渗透了进来。
别去痴心妄想,因为光是抓不到的,光也会灼伤人。
光撕开了伪装,和黑暗也没什么两样。
可还是义无反顾的试图去触碰,试图去捕捉,试图永远攥在手中,最终被灼伤,被凌迟,被毁灭,从只差一步就可以踏出来的深渊边沿处再摔个粉身碎骨,得了个体无完肤,鲜血淋漓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自找的。
是活该。
当初爱的有多义无反顾,现在就输的有多狼狈不堪。
染白单手撑着身形,想要起身,却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膝盖骨硬生生嗑撞在冰凉的地板,发出尖锐的撞击声响。
她这么想着,咬紧了牙关,艰难的滚动了下喉咙,强咽下几乎涌出喉咙的鲜血,单膝半跪在地面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试图起身。
一次又一次的艰难起身,却又一次又一次失败的跌跪在地上,沉默又固执,冰冷又尖锐。
刺痛如潮水般汹涌来袭,以完全不可忍受的姿态铺天盖地的淹没她。
染白能感觉得到膝盖骨像碎裂的剧痛,她漆黑眼瞳涣散的落在某一处,没有任何焦距,像是一摊死水,狂风巨浪也掀不起半分波澜。
她想,
她怎么这么失败啊。
一错,再错。
满盘,皆输。
一直冷静理智,永远掌控一切,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存在。
直到今日,
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
她错了。
染白眼眶泛着红,她死死按住眼眸,遮住了眼,仰直了脖颈,在黑暗中遮住了一切再也控制不住的缭乱的,撕心裂肺的情绪。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染白从抽屉中无所顾忌的翻乱了很多东西,最后找出了平时备用着的匕首,还有两个药瓶,攥在了手中。
她指尖在狠狠发颤,就连用力都变得艰难,急促喘息了两声,然后狠狠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眸色阴暗诡谲的透过房间盯向某一处遥远的地方。
她的眸底深处,
翻滚着一次又一次宛若深渊般的诡异和危险,酝酿着冲天的邪气,那一双瞳孔深邃的透不出光来,在黑暗中湮灭。
一刻钟后,
瑾王府,
主阁寝宫中。
墨离衍眯着眼眸,笔挺站立在窗户旁边,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眼毫无预兆出现在房间中的身影,并没有惊讶染白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是随意将手中的卷宗放到了旁边,语气冷淡。
“你想做什么。”
染白并没有处理身上的伤口,也不在乎蛊毒的发作,她很仔细地盯着那一道修长如竹的身影。
看得出来,年轻瑾王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因为要入睡的缘故,身上着了件雪白的中衣,穿了黑衫,衣袖上的纹路凌冽又漂亮,难以言喻的尊贵感,又多了几分慵懒的漫然。
少女那一双潋滟桃花眼弯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诡美又惊艳的。
“我想给瑾王一份礼物。”
她开口,嗓音轻而哑。
缓缓走近了,停在墨离衍面前,距离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