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四个字。
从刑房中传出来,声声入耳,清晰入骨。
染白停顿了很久很久,才稍微垂了下长睫,那一双桃花眼中幽暗诡谲,是看不透的深渊。
公主单手有意无意的按在精致暗纹的软鞭上,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事实就是这么荒唐,荒唐到让染白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讽刺。
她面无表情的转身,薄凉眸光锁定在那一间刑房中,一步步走了过去,不疾不徐,长靴踩在地面,如踩在人的心尖上。
半遮半掩的染了血迹的门,猛地被人狠重一脚踹开!发出了“砰!”的一声,砸到在地面上。
还在审讯的黄良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面色不善的看向门口,傲慢喝道:“谁啊?!没看到我在审讯——”
他那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在看到来者的那一瞬间,直接卡在了喉咙中,瞪大了眼睛。
少女将军就站在那里,血红衣摆垂落出凌厉的弧度,她仿佛身处于阴影中,遮掩住了她的一切神情,只觉得那一身气质令人打心底的发寒。
黄良吓得脸色苍白,手中还拿着的刑具瞬间掉落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又磕磕绊绊的叫:“将、将军。”
染白就那样一步步慢条斯理的踩在被她踹到的门上走了进来,冰凉危险的眸光先是落在了掉在地面的刑具上,是一把滚满倒刺的长鞭,血迹斑斑,沾染着新鲜的殷红血液,她盯了两秒,随即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去看黄良,而是缓缓看向刑架上的身影。
空气中血腥味浓郁刺鼻,死亡的压抑一寸存蔓延在空气中。
而她在看他。
是很平静很淡凉的目光,仿佛在她眼里墨离衍和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寒潭般死寂,如看向一具冰冷的尸体,上下打量了很久。
那种目光令人很不舒服。
刑架上的人,
双手都被钳制住,身形修长孤挺,黑衣寸寸染血,他两边琵琶骨生生被锁链贯穿,触目惊心的殷红血液涌动而出,穿骨之痛锥心剜骨。
而他的身上其实已经看不出来哪是没有受伤的了,鲜血淋漓,深入肌肤,满目都被血红侵占。
容颜苍白的过分,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血色,近乎病态的脆弱。双目覆盖着雪白的绫锻,遮住了眼睛,薄唇唇角是蜿蜒的血丝。
不难看出他到底受了多重的酷刑。
而染白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底半分触动也没有,审视又漠然,倒映着瑾王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模样。
“泠白。”气氛是漫长的死寂,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墨离衍指尖稍微颤了下,在很重的血腥味中他隐约闻得到那淡淡的蔷薇花香,他虽然看不见,却开了口,声线很冰很哑:“是你吗。”
虽然是在问,可他的语气却已经确定。
黄良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他赶紧想要开口跟染白解释,但是看少女将军神色不变,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的模样。
染白冷眼瞥了墨离衍一眼,并没有回答什么,而是巡视了四周,最后落在那个称不上多干净的暗红椅子上稍微拧眉。
“搬个椅子过来,干净的。”染白完全没有跟黄良计较些什么,跟没有追问墨离衍怎么会这样,而是用很平淡很散漫的语气吩咐了句。
黄良如蒙大赦,心中重重松了一口气,“好!”
黄良的办事速度很快,不过一小会儿,一把干净低奢的精细椅子就出现在了刑房中,被黄良恭恭敬敬的摆放在旁边,一眼看去,与四周的血迹斑斑、阴凉森寒格格不入,很扎眼,很突兀。
“出去吧。”这回染白满意了,慵懒懒的坐在椅子上,随意抬了下手。
黄良赶紧点头,犹豫后张了张口,但看到少女将军丝毫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也就只能放弃解释直接退下了。
昏暗刑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