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虎,马如龙,啼声似雷鸣,常威带着百十名骑士一路沿着白马河畔向东南急进,路上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狼狈逃窜的白莲教信徒,而无数的官军小队正在衔尾追杀,在这种密集的人群中除非徐鸿儒站出来大喊大叫,否则绝对找不到他的踪迹。
常威也不细看,吩咐官军的斥候探子上报徐鸿儒的行踪,以袁可立的才华得到消息后绝对会立即率领大军杀向南阳湖的。常威则直接向八十里外的白马河河口杀去,反正他知道徐鸿儒一定会去南阳镇。
如果有替换的马匹,八十里路程最多一时辰的疾驰就能到达,可他们每人只有一匹马,一路上停停歇歇用了两三个时辰才赶到白马河口。
此时,日正中天,河湖相交处静悄悄一片,岸边只有一个废弃的死寂村庄。村庄里外有着明显的炮火和水灾的痕迹,天灾**的侵袭摧毁了村里近一半的房屋院舍,半截的围墙、没了房dǐng的屋子随处可见,破碎的鱼网缠绕干枯的树杈,在风中胡乱飘荡,残桓断壁间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和皑皑白骨。
“下马,从沙滩上绕进村子里,后面的人把脚步抹掉。”
唐锦衣问道:“你认为徐鸿儒他们躲在村庄里吗?看起来并没有人来过啊。”
常威道:“咱们骑着马一路横冲直撞,除了将养马力之外根本没有停过,徐鸿儒需要躲避官军搜捕,肯定落在咱们后边,我估计他们还要大半天才能过来,咱们就在这里等他,如果明天早上还没等到人,就算他运气好!”
话是这么说,可直觉告诉常威徐鸿儒一定会从这里进南阳湖的,因为,这是最近的一条路线其它地方不但更远而且现在大都落在官军的控制范围中了。
挑好歇息的屋子,简单收拾一下,百十人将马匹上的武器干粮等物资卸了下来,随后把马藏好。
常威从屋子向湖边望去,虽然有残桓断壁遮住了一些视线,但西边的大片湖面和白马河口却是尽收眼底,现在又是月中,哪怕是晚上也能借助皎洁的月光看到很远的地方。
紧张又焦急的等了半天,非但没有等到徐鸿儒的踪迹,甚至连后续的官军也没有看到,而黄崇武的舰队此刻大概才离开太平镇吧,至少要半夜时分才能赶过来。
无奈之下常威只能派出马远等人出去打探消息,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马远回来了,“官军在邹城以东发现了徐鸿儒的踪迹,白莲教的几万残兵败将跟着他逃窜,看样子想沿着沂水逃进沂蒙山区,官军大部都追了过去;另有大部白莲教残兵杀向了济宁方向,袁可立紧急征调义勇营赶过去救援了;武定的微山营交割了邹城防务,向咱们这边赶过来了。”
一听这个消息百十人顿时有些慌乱,程老虎更是气愤的叫道:“娘的,咱们被魏七耍了。”
看着常威阴晴不定的脸,颜如玉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人,咱们还等吗?”
常威看看西边的南阳湖,又看了一阵南边的昭阳湖,霍然起身,道:“等,等夜里舰队到了,咱们就杀上南阳镇,即便逮不住徐鸿儒,也要逮住徐和宇!除了轮值岗哨之外,所有人吃饱之后,立即睡觉!”
夜里,一阵细不可闻的马蹄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常威,伏在地上贴耳细听,预计马队尚在几里地之外,速度不算快但人数不少,正直奔白马河口而来。
常威刚刚起身,在外值守的马远就窜进了屋子里,“大人,有五百多人骑着马朝这边来了。”
“可是徐鸿儒?”
常威急问一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南阳湖上月光皎洁,波平如镜的湖面上看不见一艘船;视线尽头的白马河口还看不见人影。
马远回道:“这些人全都穿着斗篷,身上也没有白莲教的标志,暂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叫所有人戒备,随时准备动手。”
常威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因为焦急而显得过份兴奋的心情。手下人给马匹上好口衔,架着火枪躲在几座院子里,枪口全部指着村中唯一可以骑马通行的大道。
很快,那五百多名骑士赶到了河口,有人打马下到沙滩上向天空放出烟花旗号,过了一时,遥远的湖面上烟花接连亮起越传越远,一直消失在视线尽头。
颜如玉兴奋的说道:“主人,是白莲教的烟花旗号,这些人在联络南阳湖的同伴!”
讯号传出后,骑士们说了几句话调头向村庄里奔来。一进村子,马队中间那人掀掉斗篷露出那张极具标志性的面庞。
常威兴奋的低呼一声:“徐鸿儒,果然是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