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绕着湖北岸进了牲口市场,殷安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一靠近市场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商贩们都站在路边,招呼着路过的潜在顾客们。
在他们身后那些简陋的围栏拴着为数不少的马匹、驴、骡、牛羊,殷安用一块汗巾掩着口鼻,饶有兴致的看来看去。
殷安年纪虽小,但进入义勇营之前经历相当丰富,生活常识远超过一般人,他在市场里随处走动熟练的与小贩们攀谈着,但眼角余光始终落在马车上。
张老三让从人挑了三四头健壮骡子,随即,出了市场沿着湖岸绕向了夏湖西南角的城门,夏镇因为是运河上的重镇,东南北三面修着城墙开有水门和城门,西边挨着微山湖不适合修筑城墙,因而只有水寨。
殷安提前变换方向,在城门口与守在这里的左辅右弼汇合,经过严格盘查后三人出了城门,沿着官道走了不远便被随后而来的马车超越,马匹小跑一阵远离城外码头在夏河边停了下来,张老三下车登上一艘等待在这里的小船。
三人打出个手势,殷安继续追踪马车,左辅右弼在码头上雇一艘快船去跟张老三,沿着运河外的河汊子转了半天,张老三的船在夏镇西北七八里的太平山脚停下。
夏河是从太平山发源一路向东南在运河边上汇聚成了夏湖,太平山的东北峰是微山县附近的制高点,南扼微山县、北控太平镇,白莲教征南将军洪永昌的驻地就在东北峰上。
太平山脚下湾坡村正像它的名字一样,东面是夏河的那弯弯曲曲的河湾地,西北方靠近运河的是一面高坡,在太平山与高坡之间的狭长盆地上原本有一座军营。
白莲教打过来之后军营和同村庄都毁了,村里的房屋院舍只剩下残垣断壁,破碎的鱼网缠绕在半截的围墙、没了房dǐng的屋子上,干枯树枝下到处都是棺材和腐烂的骨肉,残败而寂静的村庄看起来活像是人间地狱。
张老三弃船登岸,左辅右弼打发了船夫从远处潜入村庄远远跟着,从村庄高处看下去,附近地形几乎尽收眼底,跟了二里路张老三鬼鬼祟祟的进了一处山坳。
两人不敢从山坳口的主道进入,攀上山壁一看,山坳里依旧是一片村寨,但里边却有提着刀枪棍棒的江湖人。
仔细一看那二三十人的装束,两人眼中却满是惊讶,认出这些人的来历,便再也不敢靠近伏在山壁树丛间静静的等了一炷香时间,张老三出来鞠躬行礼告辞而去。
这些人站在院子里一直没有进去,左辅右弼也不敢立即去追张老三生怕暴露行踪,过了一时,一人道:“这小吏的办法可行吗?”
“咱们潜入夏镇一个月了,还是不能在白莲教中取得好位置,如果这次将那个叫黄无畏的香头当成奸细捉住,定能让白莲教提拔咱们。”
“你们说那个叫黄无畏的是什么人?怎么一来就要混进军中当参谋了?常威的舰队不是刚从宿迁经过吗?这个人会不会是常威的手下?”
“姓黄的年轻英俊、读过书、还懂兵法。那两个小辈不符合,而且也远在六横岛。唐锦衣也不合格,除了这三个人,就只有常威自己符合这三个条件了,可常威会亲自来冒险吗?”
这话听的左辅右弼二人冷汗涔涔,差点就要转身就走,幸好另一人的话让他们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可惜咱们只知道常威和唐锦衣年轻英俊,可具体长什么样子从来没见过,要是带上丹师弟就好了,他在杭州见过常威。”
“别想好事了,常威枪炮无敌,他要是来了定会明刀明枪的打进来。真是可惜,要是能除掉常威他们那一派就没了奥援,咱们才能压过他们。”
“算了,饭要一口一口吃,咱们先拿下姓黄的,伺机刺杀白莲教首脑,只要灭了白莲教就能得到赵大人为援,到时候也不比常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