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看都不看褚遂良即将暴走的神情,笑着对孔颖达说道:“瞧瞧您这话说的,您这等贵客,咱可是请都请不来呐,欢迎之至。”
李靖亦对孔颖达笑道:“在下愿意同赵王这等少年来往,已属异数,毕竟岁数差着四五十岁呢,没想到仲远贤弟居然有所同好。”
“怎么,可是想要多跟年青人在一起相处,感受几分青春活力,多活几年?”
他今年将逾古稀,孔颖达比他小了两三岁,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叟跟着一个将将弱冠的年青人饮酒作乐,实在是少见得很……
褚遂良已经不止是怒火填膺了,而且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气。
这是干什么?
两个资历摆出来在大唐几乎无人能出其右的老家伙,明目张胆的给李愔撑腰,让他彻底的来压制自己吗?
若是如此……形势不妙啊。
于志宁冷眼旁观,一声不吭。
如今的书院,已然成为李愔与关陇贵族相互交锋、明争暗斗的战场。
显而易见的是,这第一战,身为关陇贵族代表的褚遂良便败了一阵,而另一位与关陇贵族似乎更加亲密的许敬宗却一声不吭……
……
李淳风老神在在的安坐一旁,看着与李靖、孔颖达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却将褚遂良晾在一旁的李愔,心中暗暗好笑之余,也替褚遂良默哀了一下。
依着他对李愔的了解,若是褚遂良被死死的压制住也就罢了,李愔非是斩尽杀绝之人,大抵还是能够给褚遂良留下几分颜面。
可若是褚遂良誓要奋争到底,与李愔整一个长短高低,那么极有可能会被李愔不遗余力的彻底击倒……
唉!
官场之上蝇营狗苟、勾心斗角,实在是腻歪得很,还是自己那太史局小小的衙门更清净一些,大家凭本事上位,安心的做学问,日子过得极为舒心。
……
褚遂良死死忍着怒气,敲了敲桌子,瞪着李愔道:“几位有私谊要叙,何不等到下职之后,促膝长谈?”
“此地乃是书院,今日吾等之要务,乃是遴选书院学子的名额,还请分清主次轻重,勿要辜负陛下的重托。”
于志宁闻言,暗暗摇头。
张口闭口之间,便将陛下抬出来压人……这人一肚子草包,也就这样了。
李愔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脸错愕,道:“哎呀呀,差点误了大事!那个谁,褚司业说得对,正事要紧……不过这事儿也简单,不就是学员的名额么?”
“咱们几位都不是外人,本官就将话语敞开了说,谁都有个亲朋故旧,有些个推却不得的人情面子,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总得要开一开口子。”
“不能事事照章办事、铁面无私,对吧?想必各位手上都有几个推迟不得的人选,只要不是人品太差、曾作奸犯科,就干脆都通过了吧,也算是书院给予诸位的一个福利,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纷纷惊诧。
本以为遴选学员人选这一关犹如铜墙铁壁,能够刷掉不少世家子弟,毕竟书院的档次摆在这里,决不能什么样的人都进来。
可按照李愔的意思……这么儿戏呢?
然而惊诧归惊诧,心里却也暗自松了口气。
正如李愔所言,谁还没个亲朋故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