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是无垠的波涛海浪,那如墨的海水源源流淌,仿佛在倾诉着恒古以来不变的韵调。
风泾山一处可供眺望海景的空旷平台,平台的边缘修砌着长长的石栏,石栏前,一道白色倩影正面朝大海,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夜风瑟瑟,撩动起那垂腰的青丝如同曼舞,远远望去有几分飘渺,几分萧索…
或许站得久了,又或是山风湿凉,那道倩影开始有了轻微地颤抖,渐渐的,又有了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在宁静的夜里听着断断续续,随着风儿散向远方。▲▲▲◆
江大豪从一道蜿蜒山路急步走来,到了尽头方才停下脚步,猛然抬眼望向远处的那道背影,眼神有些复杂,好片刻后,他在心中软了口气,目光四下一扫,与藏在一棵银杏后的女子对视了一眼,点点头,挥手示意后者离去。
站在原地思索了半分钟的时间,他迈动脚掌,缓步走上前,直到隔了三个身位与女人并肩而立,女人总算有所察觉地偏过脸,定定的凝视着身边的男人。
江大豪身子前倾,双掌扶住石栏,俯望着下方波澜壮阔的深沉海面,深深吸了口微腥的空气,这才转过目光看向身边的女人,月光清冷的洒落她美轮美奂的容颜,此时却显得格外的苍白,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有着晶莹隐隐闪动。
就这样,两人的视线近距离地隔空交织着,江大豪心绪几分缭乱,数秒后,幽幽一叹,柔和道:“老婆,你一个人来看海怎么也不叫上我。”
华婉婷眼中流过一丝嘲讽,抿着唇连摇了几下头,忽地惨然一笑:“呵呵,还想把我当傻瓜吗,我不要你管。”
“咯嘣。”心头猛地一紧,似是被狠狠捏了一把,江大豪表情霎时僵硬,声音低沉道:“我听高雅说你六点就到家了,后来家里来了几个客人,你们在餐厅里聊了好久,最后你就一声不吭地跑了出来,到底生了什么事?”
从保护华婉婷的特警,高雅的描述,当时华婉婷是情绪失控地冲出家门,还执意不让高雅跟随,想象那般场景,江大豪便是会觉得心头一阵绞痛,现在只是强行压制住内心情绪,让语气尽量显得平和。
“客人,应该我才是客人吧。”华婉婷唇角掀起一抹浓郁的自嘲,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子还是顺着脸颊掉落下来,她蓦地别过脸,有凄婉的笑声传来:“我终于知道,其实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女人呢,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在被欺骗…”
看着女人的身影籁籁抖动着,江大豪觉得心在不断滴血,拳头紧紧地捏起,搵怒道:“到底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华婉婷豁然甩过头,俏脸一片厉色,冰冷道:“江大豪,我说了不用你管,别再给我演戏了,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你和我结婚,不就是为了钱嘛,明天我们就去离婚,股份你拿走一半,这辈子你都花不完了。”
那一个个饱含怨愤的冰冷字音深深扎入江大豪的心坎,让他如坠冰窟,脑海中“嗡”地一声只觉天旋地转,而见他顷刻间冰冻的模样,华婉婷娇躯狠狠地颤栗了一下几欲摔倒,眉眼间闪过一抹挣扎,还是咬牙道:“从此以后,你可以在深海市舒舒服服过日子,我不要和你再有任何瓜葛。”
说完这句,华婉婷仿佛也用光了所有的气力,转过身一对玉掌微微颤地扶着石栏,满头的青丝散落下来,掩住了她低垂的脸颊,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却传出了让人心碎的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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