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兄弟中,除了最小的金遵未及弱冠,没成亲之外,其余三人皆有家室。金遵一抵达,顾不得等家奴为自己拍打灰尘,急急走到堤边掬水胡乱洗了把脸,招手向亭子跑去。
金参兄弟三人都是没戏的,因此一派从容,围在一起,不时瞟向张放的方向。若是凑近了,隐约可闻:“……想不到富平侯……如此英武……若他能与小妹……”
金家来了两个小妹,一个是金参的胞妹,一个是金涉的胞妹。两个做兄长的都看好有人才更有钱财的富平侯,为了自家妹子,两人扛上了,争执得很激烈,完全不顾正主的感受。
而此时张放却没留意金家兄弟,他正一边不时向凉亭里的两位佳人含笑点头,一边听于恬讲解来了几家女公子,都是何等身份。
于恬其实是有点奇怪的,因为这些女公子,张放大半在早年都认识,如今却要自己介绍,感觉怪怪的。张放的解释是,女大十八变,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一时认不出或怕认错也是有的。
于恬想想也是这个理,当下按从左到右,从前到后的顺序一一指认:“前面两个与金遵嬉笑的少女,便是金涉、金参胞妹,都是同龄,年十五;左边那个与史家兄弟谈笑的,是他们的妹子,史家小十二,年十六;再过去,那对向许新打招呼的,是其长姊与中姊……”
张放顿时留上心,他知道许氏二女中,有一个将来是太子刘骜的皇后。但后世根本没记载许皇后的名字,所以具体是谁,一时吃不准。
这时耳边听于恬继续道:“那边身穿白衣与绿衣的一主一婢,你定然不认识。她们刚到长安,我也是多方打听出来的。那白衣佳人乃是北地农都尉班公的女公子……啊呀!”
于恬惊呼出声时,张放也已看到,那石荣正气势汹汹冲过长长的曲廓,向亭子奔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狠狠撞了一下正向班沅君施礼,一派儒雅的萧绍。
萧绍一时不备,撞向围栏,差点摔下河。
石荣哈哈大笑,不理萧绍怒视,向班沅君揖礼道:“在下石荣,乃是中书谒者令石公之子……”
张放眉头一皱:“这家伙不是没戏么,这是自讨没趣吧?”
旋即听到那鸭公嗓嘎嘎怪笑:“不知女公子身边这位婢女姓甚名谁,居然如此殊丽……”
原来如此,没资格打主人的主意,便打婢女的主意——不得不说,这石大公子眼光不错,苹儿的姿容,犹在诸女之上,这是被石大公子盯上了。
苹儿有些不安往小娘子身后一躲,班沅君在听到眼前这行止唐突之人身份后,也里也打个突,中书谒者令石显,那是连阿翁都深为忌惮,不敢轻惹的人物啊。
如果石荣敢对班沅君这般无礼,周围的长安诸公子与女公子们,绝不会袖手,但一个小婢女嘛,就没必要出头得罪人了。更有几个女子,早对这“绿叶压红花”的婢女看不顺眼了,眼看被京城第一浪荡子盯上,心里甚至幸灾乐祸。
这会石荣正得意洋洋向苹儿炫耀:“我乃石荣石继祖,家翁深得陛下之信重,问问你家小娘子就知道,这长安不知多少大家闺秀争抢着要入我府门,你……”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沅君小娘子,久违了。”
石荣一听,便知是谁到了身后,眼角一斜,肩膀一顶,便要像那萧绍一样将这人顶开,最好落水,让他丢个大丑。
张放合袖施礼,先是不动声色用力硬扛一下,将石荣弹开,待不信邪的石荣卯足了劲狠顶回来时,脚步一错,轻巧闪开。
石大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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