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扬州知府陈文行特意赶来讲武堂扬州司务处拜见李云天,向他禀报那名蓝衫中年人之案的案情。
据初步查证,拦路鸣冤的蓝衫中年人名叫魏礼,山西人,几年前到扬州做绸缎生意,由于头脑精明故而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
就在魏礼踌躇满志地想要扩张生意的时候,突然遭到了严重打击,一名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串通了扬州府通知崔辉,以其违法所签署生意合约为由强行抢占了他的产业,使得他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
魏礼不是本地人,在扬州府没有什么根基,面对此横祸是欲哭无泪束手无策,唯有去府衙上告,结果府衙没有受理,将他打了一顿板子后关进了大牢,多亏家人用钱财疏通才让他脱离了牢狱之苦。
扬州府同知是扬州府衙的二号人物,魏礼如何能斗得过他,就在魏礼心灰意冷准备回山西的时候,扬州地面上传来了李云天要巡察江南的消息。
本来,魏礼并不打算拦路告状,这种事情非常犯官场的忌讳,即便是案子赢了他也成为了扬州府官吏额眼中钉,别想在扬州府混下去,回到山西也会受到当地府衙的刁难,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辖地内出现像魏礼这种不识时务的人。
不过在与一名江西布商的酒局中,魏礼意外地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李云天竟然跟崔辉有仇,当年李云天担任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而崔辉是江西的巡按御史,身怀六甲的绿萼差一就因为崔辉遭受大难,这件事情当时闹得很大,九江府可谓人尽皆知。
后来由于李云天调往京城都察院,崔辉外放江南为官,两人之间没有了交集,也没有爆发过冲突,故而事情逐渐被人淡忘。
魏礼敏锐从中敏锐地意识到这给了他一个机会,如果崔辉与李云天有仇的话,那么外界肯定会猜测他的拦路上告是否与李云天有关,进而不敢招惹他。
身为一名事业有成的商人,魏礼可不想在扬州府折戟沉沙,因此他准备放手一搏,利用李云天和崔辉之间的恩怨来迷惑外界,反正没人会去向李云天求证这件事情。
换句话来,魏礼准备扯虎皮拉大旗,借助李云天的名头来震慑扬州府的官吏,使得他们不敢找他的麻烦。
“王爷,涉案的那名抢夺魏礼产业的商人已经如实招供了罪行,他向崔辉行贿五千两银子,并且以后每年都会让崔辉从他的生意中抽一定的红利。”汇报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陈文行向李云天一躬身,沉声请示道,“王爷,该如何处置崔辉。”
由于崔辉是正五品的同知,与陈文行一样同属府衙的大员,因此陈文行并没有权力查他的案子,按照规定要向南直隶六部禀告,待南直隶六部派员来查,所以才向李云天请示。
“依律而办,咱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可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以免百姓心寒。”李云天闻言沉吟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回答,自从宣德时期朝廷就开始严抓贪腐,五千两银子的贿赂足以让崔辉掉了脑袋。
而且,李云天相信崔辉的问题不单单只有这五千两银子,崔辉在江南为官多年屁股肯定不干净,只要陈文行下定决心去查的话肯定能查出许多龌龊来。
实话,李云天虽然早就料到了崔辉一定无法在江南这个花花世界里独善其身,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堕落一次就受贿五千两银子,而且每年还要分红利,这简直异常贪婪,看来他这是自寻死路。
本来李云天还没想收拾崔辉,准备让崔辉再在江南逍遥快活几年,等他最为惬意的时候再动手,现在倒好,崔辉竟然径直撞到了他的手里,对崔辉来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查清此案,给百姓们一个交代!”陈文行自然能听明白李云天话里的意思,深知“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寓意,因此向李云天一躬身后郑重其事地表明了决心。
由于李云天此次南下的职责是巡察江南,而南京城是江南最为重要的城市,故而李云天并没有在扬州城多待,次日一早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赶去了南京城,娜莎则领着孩子们兴致勃勃在繁花似锦的扬州城游玩。
李云天抵达南京城时,城里大大的官吏已经悉数在城外等候,南京城也在江南地区里,并没有因为它是大明的陪都而逃过李云天的巡察。
所以,南京城各衙门的官员谁也不敢怠慢了现在风头正盛的李云天,那样的话岂不是自讨苦吃,要知道论起查案的能力大明朝堂上下无有出李云天其右者,要是被李云天盯上的话估计只有哭的份儿了。
而且李云天与南京六部官员的关系素来融洽,这使得他此次前来深受南京官场的欢迎。
李云天在南京城待了五六天,期间与城里的皇族、勋贵和六部堂官等高官权贵打得火热,妥善经营人际关系网络可是在朝堂上立足的根本,随后启程去了宁波市舶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