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望着在那里哀嚎的薛老汉,李云天的眉头皱了皱,冷冷地冲着行刑的差役道,“直到他招供为止。”
谁也不会想到,虽然李云天表面上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但心中却对薛老汉没有丝毫的恨意,因为薛老汉在公堂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他的授意。
薛瑄一案现在闹得这么大,李云天唯有找一个人来背那五百两黄金的黑锅才能把此案平息,否则内廷和文官集团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起案子,而与那些莫须有的贿金直接接触过的薛老汉无疑是最佳的背锅人选。
薛老汉也已经知道他这次把祸给闯大了,心中是万分懊恼,因此在得知家人安然无恙后毅然决定按照云娜指示的事情去做,为了使得这出戏更加逼真自然要吃些苦头。
在行刑差役的大力拉拽下,夹棍上的绳子紧紧地绷着,使得上面杨木制成的叶片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听起来就让人感到一阵肉痛。
“啊!”终于,在夹棍的嘎巴嘎巴的声响中,薛老汉再也撑不住,大叫一声后昏倒在地。
李云天摆了一下手,一名差役就端来了一盆冷水,哗啦一下泼在了薛老汉的头上。
“王……王爷,……人愿……愿招,别……别再用刑了。”薛老汉悠悠然醒了过来,见此情形两边用刑的差役猛然一使劲,夹棍再度夹紧了薛老汉的手指,薛老汉的脸上立刻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好像已经无法再承受这种痛苦,于是高声冲着李云天喊道。
李云天闻言微微颔首,行刑的差役就松开了手里拽着的绳子,薛老汉的脸色这才变得舒缓,在那里大口大口喘着气。
“薛老汉,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本王。”李云天瞅了一眼双手十指鲜血淋淋的薛老汉,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问道。
“王爷,人已经年过半百,这辈子已别无所求,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人的幼子。”
薛老汉稳定了一下心神,随后嘴角流露出一丝凄然的笑意,“幼子被人自幼给宠坏了,不学无术,人活着的时候可以照顾他,但如果死了的话可就没办法了,因此人想趁着他成亲给他找上一份安稳的生计。”
“人本想在京城给他开家店铺赖以谋生,不过京城的店铺都太贵了,人手里没有那么多的钱。”
着,薛老汉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个时候人听闻我家老爷起了贺氏的案子,知道贺氏的案子疑重重,故而就暗中找了赵家的管家,从他那里要了五百两黄金准备在江南给幼子置下一分产业,本想着我家老爷能顺利给贺氏翻案却不成想贿赂的事情东窗事发惹了大祸。”
“你跟了薛少卿已经十几年了,难道就没有攒下一些钱来?”李云天闻言皱着眉头望着薛老汉,薛瑄先后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任职,这可是朝廷的要害衙门,怎么得薛老汉也能跟着从中捞上一笔油水才对,犯不着冒如此大的险。
“王爷有所不知,我家老爷为官清廉,人平常并没有其他的进项,又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哪里能存得下来钱。”薛老汉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然后以头触地道,“人心存侥幸,想要安排幼子的生计,这才犯下了大错,王爷饶命呀。”
“诸位大人,你们如何看?”见薛老汉“如实招供”了他的罪行,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后望向了堂下在座的众人,征求他们对此案的看法。
“王爷,本官实在是感到震惊,没想到这件案子的案情竟然如此曲折,王爷精通刑律,此案该如何判就有劳王爷了。”胡滢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不动声色地向李云天道,他的资历在六部堂官中最高故而自然由他率先表态。
听闻此言,在座的朝廷大员纷纷着头表示赞同,不管如何薛瑄是洗脱了受贿的嫌疑,这对文官集团来至关重要,无论如何他们都要保住薛瑄。
“王副总管,你的意思呢?”见在场的文官对刚才的案情没有异议,李云天扭头望向了王振,王振代表内廷前来陪审,对此案的态度至关重要,要知道薛瑄最开始可是被锦衣卫的人抓去的诏狱。
“杂家相信王爷会秉公处置。”王振沉吟了一下,向李云天一躬身,他已经与李云天达成了协议自然不会找麻烦。
“本案至此已经真相大白,薛家家仆薛老汉为了一己私利打着薛少卿的旗号收受了赵家五百两黄金,事发后害怕受到牵连而百般抵赖,以至于薛少卿受到牵连并惊动了皇上,引发朝野震惊,按照大明律例其罪反坐,秋后处斩!”
李云天闻言微微颔首,既然现场众人没有异议那么他就要了结这起震惊了京城的案子,环视了一眼大堂上的高官显贵后沉声道,“其余涉及此案之人按律定罪。”
“薛少卿,你虽无辜牵涉此案,但此案终究由你而起,如果不是你管教不严又失察在先的话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故而本王觉得你难辞其咎理应受到惩处。”着,李云天望向了薛瑄,一字一句地道,“你是大理寺的堂官,又是进士出身,本王会把案情禀明皇上,由皇上来定夺你的罪责。”
“下官……下官知罪!”薛瑄闻言嘴角蠕动了一下,他现在根本无法确定薛老汉有没有暗中收取贿赂,听了李云天的判决后苦笑着向李云天躬身行礼。
李云天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发展非常顺利,等正统帝把薛瑄的事情了结后他就可以集中精力来对付朝鲜国的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