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輕一听这话,身子一顫,轉头看着双双前來的小左和小右。
隨时都帶着笑容的小左,第一次脸上没有笑容,微微怜惜的看了云輕一眼,輕声道:“今晨,秦王宫,九五喪鈡敲响。”
云輕一听这话瞬间感覺喉头发紧,身子剧烈一顫,一个站立不穏靠在了身旁大大的石头上,脸色煞白,九五喪鈡,那是帝王寂灭的时候,才能敲打的,它宣告着一代君王的逝去啊。
跟着走过來的小右,冷酷着一張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了眼云輕,緩緩的道:“一个月后,翼王独孤絕登基為王,為大秦第十五代君王。”
輕輕的闭上了眼,云輕扰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什么话也没说,但那凄慘的脸色,却让边上的三人动容。
叹息了一声,飞林搖搖头道:“走吧,这里没什么好待的了。”一边一个翻身从大石头上跃下,衣袖飘飘,就那么远去了。
小右,小左对視一眼,看了眼渾身发战的云輕,小左輕叹一声,上前强硬的扳过云輕扣着石头的手,拉在手里,脸上堆起笑容道:“这个也说不不定啊,帝王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也许没死,只是放出消息來,或者是他们有什么谋算,到时候在突然出現呢,那个楚国的华阳太后不也是这样,他们啊,算的是天下,誰知道里面的真假,走了,走了,这地方你也留不下了,跟我们一起走吧。”说罢,强拉着云輕就走。
一旁的小右冷着酷酷的脸,一把抓住云輕另一只手,沉声道:“他们害你,你就害他们,自己伤心有什么用,报仇雪恨才重要,走了。”边说边与小左,一人一边,居然强行架着云輕飞快的朝飞林消失的方向跟去。
云輕没有反抗,微微闭着双眼,一滴晶瑩的泪水划过面頰,滴落在尘埃。
身旁白虎王、小穿山甲、貂儿、此时好似能感覺到云輕凄楚的情緒似的,都乖乖的跟在小左和小右等的身后,尾隨着云輕而去。
山风吹荡,秦国的天,变了。
至此,屬于秦王独孤行的史頁翻了过去,屬于独孤絕的天下,咆哮而來。
落花隨流水,碧叶轉金黃,深秋的天气,帶着点万物漸漸调零的蕭索,帶着点幵始清涼的溫度,在不知不覺中,飞快的來臨了。
落叶繁花,秋菊灿烂,一山淡淡的菊黃,迎着微风輕輕的搖摆,舒展着四肢,好生灿烂,万花开过,它姗姗來迟,把这深秋时节妝点的一片金色流黃,唯我独尊。
“姓飞的,我給你说,你前段时间没去秦国,真正是你的損失,活该你没眼福啊,山峰上,一身穿淡藍錦袍,看上去三十來岁年紀,容貌威武的男子,此时滿脸得意,笑容滿面的对着棋盘对面的飞林道。
飞林一身写意的靠在石头椅子上,如此天气,居然坐在山峰之上,任由那山风吹拂,实在是独立特行的紧。
右手食中指二指夾着白子,慢条斯理的放在盘上,一边似笑非笑道:“暮霭,你大老远的跑來找我下棋,不是就為了在我面前得意吧。”
暮霭哈哈大笑着跟着落下一子道:“知道就好,誰叫你,我让你跟我去秦国,你要跑什么韓国,没眼福了吧。”
当下也不等飞林追问,直接接下去道:“我給你说啊,那一个月前新任秦王登基大典,简直就是这么百多年没見过的,那叫一个壯覌,那叫一个肅穆,那叫一个盛大,嘖嘖,我去的正是时候,居然有看見秦王登基,可把我那个美的。”
山风輕輕吹过,那坐在一旁的纖細身影,微微的顫动了一下,那握着书卷的洁白五指,几不可見的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书卷。
飞林没有抬头,只淡淡的道:“不就是个帝王登基,有什么好熱闹的。”
“你知道什么,这秦国翼王独孤絕,本來就威震六国,原是个亲王就巳声名威赫,八方來朝,此番登基為王,你可不知道,那场面简直就是无法用语言來形容。
那秦国都的民众几乎全部涌了出來,臨近的能够赶过來的秦国人,也都來了,有些还是昼夜兼程赶过來的,街道上简直就是水泄不通,肩碰肩的都走不动,几乎挤掉了我一层皮,我从没有看見过那么多人。
不过,这不重要,你要知道那么多人,一人发出一点声音,那就要成一片汪洋,我挤在人群中,那是大吼都听不見自己的声音,可是,你不知道,那秦王独孤絕,就那么一身黑色的蠎袍玉帶,滿身霸气的往那秦王宫前面的登星楼上一站,瞬间鴉雀无声,整个秦国都,那是一絲声音都听不見,那一瞬间,真的是一根針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見。“
说到这暮霭灌了一口水,滿脸兴奋的接着道:“那一身的君王气,一身的肅穆,就那么在上面一站,几乎就让人兴起叩头膜拜的沖动,那男人,真***不是人,太彪悍,太有君王气度了,不瞞你说,我居然也糊里糊涂的跟着拜了下去,一脸狂熱的跟着那些秦国人三呼万岁,真是的,我是赵国人,我跟着他们起什么哄啊,真丟脸。”
“你知道丟脸,还在说。”飞林淡淡的应了一句,二指一伸,在棋盘上再度落下一子。
暮霭摆摆手毫不介意的笑道:“你要去了,你肯定也会拜的,真的,那种煽情度,要不被感染那就只能说明你不是人。
我这次終于体会到那个秦王独孤絕在秦国人心目中的地位了,那种狂熱的崇拜,还有令行禁止,放眼六国那任君王有?
最后,他就在登星楼上站了那么一会,扬手一揮衣袖,那底下的百姓本來兴奋的爹娘都不认识了,結果就看見他那么一揮手,前方的立刻傳到后方,瞬间所有人都自动靜穆了下來,垂首低头,恭敬的恭送他离开,天,这只是一个手势啊,怎么有这么大的威慑,你说说,放眼其他六国国君,誰有这么大的架子?誰有这么肅穆的威严?”说到这暮霭伸手摸了摸下顎,一脸的不敢置信和崇拜。
“秦王独孤絕,众望所归啊。”飞林微微側头看了眼,犹如雕塑一般靜立在旁边的云輕,輕輕挑了挑眉。
暮霭闻言重重的点了头道:“对,就是这个词,我……喂,你什么时候把子落到那里的?”一眼盯到棋盘上,飞林慢条斯理的收起吃下的子,兴奋的暮霭瞬间瞪大了眼,手忙脚亂的就去枪。
“愿賭服輸。”飞林輕飘飘的扔下四个字,靠在身后的石椅背上。
暮霭頓时一張脸气的扭曲了起來,咬牙切齿道:“重來。”
“没心情。”飞林把玩着手中的白子,气死人不偿命的道。
暮霭瞬间脸孔扭曲,瞪着一派悠闲的飞林,很想把飞林生吞了一般。
“小师妹,把你这些家伙弄开。”正在这时候,远处傳來一叽叽歪歪的大叫声,听起來很是惱羞成怒。
一直低头没有说话的云輕,此时方緩緩抬起头來,看了眼远处小左面前圍繞着他的几头豹子,那几头豹子不是咬着小左的衣服,就是挡在他前面,反正就是不让他过來,气得小左笑眯眯的脸,一脸鉄青。
云輕見此五指放在身前的那凤吟焦尾上一划,一道清亮的琴声傳出,那几头豹子立刻放开了小左,隠入了旁边的草丛中。
小左气呼呼的走上前來,朝着飞林道:“少爷,你欺負人,你偏心,你為什么教小师妹驯兽,就不教我?”
飞林斜斜的看了看一眼气呼呼的小左,很正色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先去问问它们為什么不听你的。”
小左瞬间没有语言了,他那知道,不管他怎么弹什么清心咒,悅然咒的,那些大家伙就是不听他的,別说大家伙,就是兔子啊、野鳮啊、翠鳥啊,这些小动物都不理他,甚至连眼都不瞟他一眼,简直气死他了,难道这些动物也好色,只听長得好看的?可里面也有母的啊。
鉄青着脸重重的坐在云輕的身边,小左一把抢过云輕手中的书,瞪着双眼看着云輕道:“师傅不教,小师妹教,快,快,教我,我巳经被你这些大家伙,弄得头大如斗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云輕训練这些大家伙们越來越得心应手了,只一音就能指揮它们,他还从來不知道动物能这么听话。
云輕見此淡淡的弯了弯嘴角,这巳經是小左跟她说第二十次了,不过显然动物们不听他的,她也没办法啊。
旁边的暮霭見小左和云輕聚在一起,不由挑眉看着飞林道:“你徒弟?”你居然会收徒弟,有没有搞錯,你这徒弟定然有过人之处,说说。“
要知道他上山來的时候,几乎被这些大家伙们吓的屁滾尿流,要不是飞林出現得及时,他估计早葬身这些大家伙口中了。
“你不是消息最灵通的,你猜啊。”飞林一脸淡笑。
“我猜得到还问你?”暮霭怒。
“小师妹,你老虎吃人。”远处冷冷的一声傳來,小右端着酷酷的脸,无視朝他扑上來的豹子们。
云輕一听不由皱眉,白虎王要吃人,怎么回事,当下來不及細想的飘身而起,就朝着小右而去。
“是她。”云輕一抬起头站起,暮霭一眼就看見云輕額头上那櫻花胎记,不由眉眼一亮,瞬间就反应过來,“难怪你要收她做徒弟,这么有灵气的女子那里去找,不过她本身可麻煩的很。”
飞林闻言笑了笑道:“我什么时候怕过麻煩。”
暮霭闻言点点头也笑了笑道:“说的也是,你这个人就不是个怕事的主,对了,秦王在找她。”
飞林一扬眉,眉眼中精光一闪低沉着声音道:“找她干什么?為什么找?是不是……”余下的话没有说完,不过他相信面前的暮霭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