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昌霏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辩解。这些事情,他的确都没想过。他总觉得……
顾昌宏歇了一口气,看着顾昌霏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声:“你总觉得母亲还在,能帮着你管好家里,是不是?可是你想想,母亲一天天老了!你去看看母亲现在的样子!她原本该享清福的,可是却不得不继续辛苦!二弟啊二弟,你都不愧疚?还有二丫头,小小年纪没了母亲,莉娘又是那样一个xing子,你自己说说,她能过得多好?二丫头自己争气,也有能力,看着帮忙管家是威风了。可是实际呢?莉娘和齐氏都是她的庶母,是长辈!她能拿她们如何?而且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那些管事能服气?若不是有老夫人压着,只怕早就闹翻了天!再比如今日,若换成是二弟妹还在,会不会平白让二丫头受了如此的羞辱?”
若换成罗氏还在,今日不用谁开口,那媒婆必定是连顾家的门都进不了的。更别说能亲自见到顾婉音。罗氏纵然再好的xing子,可也会护着自己的子女。
触景生情,顾婉音情不自禁的双目一酸,眼泪就滚了下来。当下忙用帕子擦了去,不敢让人瞧见。
李氏也背过身子去抹了抹眼泪。
顾昌霏只觉得羞愧难当,顾昌宏一席话,犹如当头棒喝,将他从原来的自以为是中打醒。只是这样一清醒,却越发的觉得现实可怕。
李氏又开口劝道:“二弟,你哥哥也不是没有妾室,三弟也不是没有妾室。所以你有几个妾也不算什么。只是你要明白一点,这人心最是容易变,以前懂规矩的,现在未必就还愿意懂规矩。莉娘在二弟妹死了之后,处心积虑的想要让老夫人给她扶正,你不是不知道;
。可见人都是贪心的。得了一样,就想要另一样。你这个当家老爷若是不能平衡压制好她们,难保就会家宅不宁。”
李氏和顾昌宏这番轮番上阵,只将顾昌霏说得老脸通红,惭愧不已。
顾昌霏甚至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个疑问――莫非齐氏真的是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只是面子上顾昌霏当着顾婉音的面,总不好承认是他错了,于是只咳嗽一声,岔开了话题道:“大哥,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事儿不好办。”顾昌宏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琮瑞也是糊涂了,怎么能动手呢?这下倒是好,反将事情闹大了。打人是小事,说清楚了就能出来。可是二丫头――”
顾昌霏面上一凝,也想到了顾婉音这头。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出了如此的风头,这名声……
只是还有他还有些不可置信,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那就没有办法了?”
顾昌宏面带凝滞,迟迟没有开口。倒是李氏恨恨开了口:“也不知是谁这样缺德出了这样的主意来害二丫头。这不是生生将二丫头往死了逼么!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声誉了,这下可倒好――就算最后事情弄清楚了,二丫头的婚事只怕也不好办了!”
顾昌霏在听见那个“死”字的时候唬了一跳,下意识的看了顾婉音一眼。
顾婉音冷笑一声站起来,看着顾昌霏道:“大不了以后我不嫁人就是了!就算是抛头露面击鼓鸣冤,我也绝不让那无赖继续污蔑我!等到事情完结,我自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就是!”
说道这类,顾婉音顿了一顿。还有一句话险些冲口而出:反正嫁人了也未必能如意,我一个人过日子倒清净!
最不济,她也不会好似母亲那样,错付了真心,到头来落了个凄惨的结局!
顿了一顿后,她又继续道:“若不能还我清白,我便一头碰死在应天府门前以证清白!”
顾婉音这般铿锵有力的话不仅震住了顾昌霏,更震住了顾昌宏及李氏。
谁也没想到,平日看着温温柔柔的姑娘家,竟然有这等的血xing和刚烈的脾气!
李氏最先回过神来,哽咽着斥道:“胡说什么?姑娘家家的怎可抛头露面?就是击鼓鸣冤,也该你哥哥你父亲去!我就不信了,青天白日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你也切不可再有这样的想法,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没得叫人心酸!”
听完李氏的话,顾昌霏不等其他人再开口,便一下子站起来,恶狠狠道:“这一次,断不能放过那无赖,他背后的人,更要查出来!不管是谁,这次我定不轻饶!”
不仅是顾婉音,就连顾昌宏和李氏,都有些诧异的看着顾昌霏。这还是顾昌霏第一次说话如此铿锵有力,像是个当家老爷的样子。
顾昌宏点点头,皱着眉头附和道:“那幕后之人心肠歹毒,必须要查出来。这一次,凭他是谁,二弟你也不许有丝毫的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