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是几句话,哪里就能说得动盛怒的平北王妃?当下平北王妃重重的将茶杯往桌上一顿,一下子站起身来,双目锐利的看着李氏,不住冷笑:“任你说破天去,不也还是拒绝了我平北王府?不管如何,你今日总要给我个交代。成,您不嫁三姑娘也可以。那日我还见了你家二姑娘,也勉强看得过去,我就退一步,娶了她罢。这次可别用嫡庶来糊弄我了,那二姑娘,可是你们家嫡女。
一口气说了这样长一串,平北王妃也渴了,端起茶杯缓缓的抿了一口,接着又看向李氏说下去道:“反正你们家二姑娘名声也坏了,也嫁不出去了。我勉为其难,就收了她罢。”
李氏气得险些仰倒过去。这平北王妃,说话还不是一般的难听。什么叫做勉为其难?难道就如此认定顾婉音嫁不出去?
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看那样子,还真是吃定了她们顾家了!
李氏看了镇南王妃一眼,果然见镇南王妃脸色也是难看得厉害。当下李氏心中一凝,直觉要坏――听了这些话,就是镇南王妃本还有意要娶顾婉音,现在只怕也得打消念头了。
偏平北王妃还不知收敛,见李氏不言似不敢反驳,便又笑着反问:“难道我说错了?我可是听说了,顾家二姑娘与人私定终生,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呢。按说这样的姑娘我们是看不上的,做妾也是勉强。只是看在荣妃的面子上――”
李氏终于忍耐不住开了口:“平北王妃您也不必如此诋毁我们家二姑娘,身正不怕影子斜,二姑娘说了。就算是一头碰死在衙门口,也势必不会被人泼了这脏水在身上!至于二姑娘――您看不上也不用勉强,二姑娘大不了咱们顾家就养一辈子就是了。顾家虽然小门小户的,可是一个姑娘还养得起!”
李氏掌家这么多年,与那些贵妇们也是常有往来,在京城里也算是人缘极好的。她不是没见过说话刻薄的,可是还倒是真没见过像是平北王妃这样刻薄的。今儿真真算是长了见识。
李氏自认脾xing也算是好的,可是今日这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哪怕对方是王妃又如何?身份高贵又如何?再怎么着,也不能如此的污蔑人罢!
李氏这番话倒是让镇南王妃难看的脸色缓和不少,甚至露出丝笑容来。随后又缓缓的开了口喝彩道:“有骨气!顾家二姑娘,的确是有骨气的。我儿眼光果然不错!这媳妇,我是求定了!”
镇南王妃前半句还没什么,后边那半句却是让人惊了一跳。就连周家二太太,也似没想到一般。惊愕的看了一眼镇南王妃。
李氏愣愣的看了许久,才陡然回过神来,顿时欣喜莫名――只是正要开口的时候;
。没想道又被平北王妃抢了先:“怎么,镇南王妃,你偏要和我争不成?不是我说,你是不是也太过置气了?这二姑娘的名声――”
镇南王妃掩唇一笑。说不出的雍容典雅,声音虽请却是掷地有声:“那姑娘我也见过。绝不是那样的人。再说,这人是我儿子亲自相中的。不瞒平北王妃您说,有人说二姑娘与人私下定情,其实也和我儿子有关。今日我不仅是来提亲的,更是来道歉的。”
一面说着,镇南王妃一面竟是真的站起身来,朝着李氏盈盈一福,歉然道:“我儿拾取了二姑娘的簪子一支,又因在我办的宴会上见了二姑娘一面,从此便得了相思病。那簪子更是随身带着。也未曾物归原主。谁知那日不小心遗失了簪子,被歹人拾去,又认出这是顾家二小姐之物。这才胆大包天的生出这等谣言来,本是想讹诈银子。谁知弄巧成拙――我儿已经找回了簪子,又怕姑娘因此困扰,故才命我上门提亲。唐突了姑娘,还请贵府莫要生气才是。”
镇南王妃将姿态放得极低,看似根本不像是作假,神情也极为陈恳。
李氏若不是知晓事情原委,只怕也要相信镇南王妃的话了。不过正因为知晓原委,才对镇南王妃这一举动更加纳闷,也更加觉得震撼――
镇南王妃这番话,给了事情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说。更是将顾婉音摘了个一干二净。一时间,顾婉音从一个名声有污,品行不端的女子,成了最无辜的人。
倒是镇南王世子,反倒是成了罪人。不仅私藏女子物品,更是给顾婉音带来如此的麻烦。虽说是为了情之一字,可是到底行事不妥,惹人诟病。
不过想来镇南王妃既然敢这样说,必定是有了什么依仗。也是,这事情就算是传扬出去,也不过是让人茶余饭后议论一阵,实质上的损失却是没有。不过或许议论也是少的――镇南王世子的名头如此响亮,人人怕都来不及,谁敢主动招惹他?
不知镇南王妃是否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说的?
李氏心中一阵感激,不过面上却是做出惊愕的样子,看着镇南王妃道:“竟是这样?”
镇南王妃歉然一笑,又福下身去:“正是这样。我儿无心之失,却坏了姑娘名声。实在是有愧。不过我儿也是真心仰慕二姑娘,还请贵府答应这门亲事罢。”
平北王妃已然是说出话来,看看镇南王妃,又看看李氏,脸色一阵青白,难看至极。半晌,她猛一甩袖,阴沉的看了镇南王妃一眼:“看来,你是铁心与我作对了。”
镇南王妃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却是狠狠的顶了回去:“不敢,只是我们不巧看上了同一家的姑娘罢了。至于说我与你作对,那怎么会?也不是我说你,你肚量也大些。好姑娘到处都是,何必非要顾家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