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人却是笑起来:“太太和小姐快别哭了罢。虽说太太掉眼泪是帮小姐压了福,小姐掉眼泪是哭嫁,可是到底是大喜的日子,合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听了这话,李氏不由笑了,满意的看一眼全福人,用帕子擦了眼泪:“是了,倒是我的不是了。惹了二丫头哭起来。”
顾婉音也不好意思的擦了泪,羞涩的低下头去。
李氏亲自捧了红包交予全福人,真心诚意的道谢:“麻烦您了。”
全福人收了红包,笑道:“这可是积福的好事,能请我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送走了全服人,李氏这才看向顾婉音,柔声道:“好歹睡一会。”
顾婉音点点头,亲自送了李氏出门,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要说真睡,她却是睡不着的。想着再过几个时辰就要上花轿,嫁去周家,她就忍不住的紧张。
虽说她见过周瑞靖,比起那些从未见过新郎的女子来说已经是好了不少,可是却还是挡不住那股子怯意和对未来的担忧惶恐。
成亲之后会如何?以后的日子会如何?周瑞靖是怎么样的人?她们二人的婚姻是否会顺遂美满?还有公公婆婆是否好相处?一切的一切,她如何能不担心,不惶恐?
尤其,更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虽然周瑞靖的态度已经明确,可是周家其他人呢?是不是也和周瑞靖是一样的看法呢?
再说顾家三太太薛氏,到了周家垂花门口。便让人拿出三个炮仗依次点燃炸响。
不等片刻,周瑞靖便开门从里头迎了出来。器宇轩昂,沉稳却不失锋芒,身材颀长瘦削,却又不单薄。面容清俊,轮廓分明,刀劈斧凿一般。双目略显狭长,单眼皮,目光却是极其锐利。鼻直而挺,唇略显薄。那周身的气度,光看着便让人觉得莫名弱了一头,竟是不敢与其对视过久。
那种犀利的目光,盯着你看久了,便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极其不自在;
今日周瑞靖和往日不同,唇角一直带笑,连目光也是柔和许多。
薛氏还是第一次见周瑞靖,当下上下打量一番后边暗自点头。笑着开口道:“我是顾婉音的三婶。”
周瑞靖笑着上前执了晚辈礼,然后便按照规矩将红布木箱子接了过去,箱子里装有一套成衣、一条系裤带、一件裙子、一双绣花鞋、头饰和麸盐红包及面石榴若干,最上面放着的,便是顾婉音照过的照面镜。
薛氏仍旧抱着瓷娃娃,由周瑞靖领着去了新房。一路上薛氏细心观察打量,发现新房离前头很近,方位布局景观等都是极好的,便又暗自点头。这说明周家对顾婉音还是很重视的。
婚床这些早已经送了过来,此时在新房中已摆放妥当。
薛氏笑着让周瑞靖将箱子放在床头,她也将瓷娃娃放在床头。随即便让周瑞靖打开箱子取出镜子照了面。
周瑞靖按照吩咐一步步不慌不忙的做了,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却不似其他新郎官成亲那样害羞脸红。显得极为镇定。
薛氏拿出箱子里那一双绣花鞋,看着周瑞靖问道:“姑爷的鞋呢?”
周瑞靖怔了怔,随即便从旁边拿出一双早就备好的鞋子来。
薛氏将顾婉音的绣花鞋放进了周瑞靖的鞋子里,一双都是如此。套好鞋子之后,又将鞋子放在了床头。
周瑞靖在旁边一眨不眨的看着,脸上渐渐多了一丝红晕,双目更是光芒闪烁,晶亮无比。他自然知晓这是什么意思――fu'qi同鞋(偕)。
薛氏又在瓷娃娃双腿之间洒了水。象征这贵子撒尿。
至此,踩花堂便算是结束。按照规矩,薛氏又去吃了酒,取了踩花堂的钱,这才笑盈盈的回了顾家。
回来之后老夫人等人说了详细情形,又将自己观察所得也说了。老夫人便是高兴得笑起来,“好,好,好。”
及至此时,时辰也不早了,她们便各自散去睡觉。不过其实也睡不了多大一会,便要起身。明儿就是正日子了,多少事情要忙?
……
最后顾婉音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模模糊糊间看见有光,接着就听见丹枝的声音:“小姐,该起了。”
顾婉音睁开眼睛:“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水已经备下,小姐快去沐浴罢。”丹枝将灯笼挂在床头,然后撩了帐子,轻声的在她耳边唤道。
顾婉音忙起身去沐浴。这次沐浴和平时的又不同,平日水中放的是鲜花或是干花,这次放的都是驱邪避晦的――比如柚叶,竹叶松枝等物。
沐浴完毕,便是梳妆上头。本来是该母亲替女儿梳头的,可是罗氏早丧,李氏便来替顾婉音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