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人都接进来了,老太太也不好再将人赶出去,只是看着二太太那副委屈的样子……却是多少又有些迟疑。最后终于还是问道:“老二媳妇,你是个什么意思?”能问出这样的话,自然就已经是说明,老太太心里也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不想再折腾下去了。
二太太心中暗恨,面上却是擦了泪收了哭声,委屈抽噎道:“还能如何?事已至此,我也不是个不能容人的。让她做了姨娘又如何?我恨的不过是二老爷对我这般藏着掖着,不肯坦白罢了。二十年的fu'qi情分……”说道这里,二太太似有些不能自持,又哭了几声,这才接着说下去:“事到如今,也不能再闹下去了,否则人尽皆知我们还有什么脸面?二老爷一心想留下陶氏,那就留下吧。我原本本不喜欢陶氏,也是因为陶氏是个不知轻重的,若真是想跟了二老爷,为何不说服了二老爷回来早早说了?偏瞒着咱们这么多年,犯了这样大的错!可见陶氏是个不懂事不知晓规矩的,我这才处处不情愿。谁知二老爷却只当我是个小气不容人的……如今这步田地,我再无话可说。只当是我坏了他们的好事便是。”
这就是直接在给陶氏上眼药了;
。本来老太太就不喜欢陶氏,再听了这样的话,对陶氏自然是越发厌弃了。
老太太喟然长叹,半晌才言道:“我一直只当你是个强势的,却没想到你竟也是如此识大体宽容大度。这件事情也实在是委屈了你了。”既然说出了这话,那陶氏的身份也就定下了。
“老夫人……”二太太唤了一声,便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哽咽得厉害,仿佛心中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地方。
顾婉音见她哭得可怜,便是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二婶也要保重身子才是,一会哭肿了眼睛,如何见人?”
二太太接过帕子,梨花带雨的擦了泪,恨声道:“里子都没了,面子还要了做什么?只怕旁人如今都看着我的笑话呢。”
老太太心中愧疚,便是越发严厉的对着二老爷苛责道:“你看看你媳妇是个多好的人?这个时候还助着你由着你,你却那样对她,你心中是愧不愧?羞不羞?我若是你,早一头溺死在尿捅里了!”老太太也是气恼急了,这才说出这般的话来。
顾婉音和三太太忙都将头低了几分,唯恐忍不住露了笑被人瞧去。
二老爷早已经羞愧得面若枣皮,却也不敢不认错,忙磕头道:“是儿子糊涂了,是儿子错了。”可怜二老爷也是一把年岁了,竟是这般,以后只怕见了顾婉音和三太太都是抬不起头了。
老太太看了二老爷这般,到底也不忍心再苛责下去,想着他身上还带着伤,最后只重重说道:“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罢。那陶氏,我劝你日后还是远着些罢!我瞧着她也是个不懂事不知规矩的!亲近无益!”
二老爷伏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老太太又转而看向二太太,柔声道:“你也别太过气恼,他如今猪油蒙了心,等糊涂劲过去了,自然还记得你的好。如今他对陶氏也是一时新鲜罢了。那陶氏,你看着安排了吧。只是她是个不懂规矩的,你抽空好好教导敲打一番,让她知晓咱们周家可不是寻常人家,须得处处遵守着规矩呢!那孩子虽说我也不喜,可到底是周家的血脉,你――”
“我想着,或许将青哥儿养在我的名下吧。将来他长大成人了,也不至于就抬不起头来做人。那孩子我这几日相处着,倒是个好孩子。”二太太低声接话言道,一副恭顺贤良的样子。
老太太一愣,似乎有些讶异,不过很快露出笑容来,点点头应了:“是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我原本还担心放在陶氏身边养着,将来也是个不知轻重不懂规矩的。如今听了你这个法子,倒是极好的。那就放在你名下养着。你养了瑞明他们两兄弟,又diào'jiāo了几个女儿,想来那孩子跟着你是只有好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眼光一扫见二老爷似要开口说话,当下便是沉了声音:“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
二老爷一缩脖子,连忙摇头:“儿子不敢有什么意见。老夫人的决断甚好。”
“既然如此,那就散了吧。”老太太生了半日的气,头有些疼,也不想再看见二老爷那副样子,免得生气,便是如此言道。
二太太却是出声言道:“老夫人,我还有一事要禀告,还请老夫人替我出个主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