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人心不足蛇吞象了一些。
四姨奶奶这样想着,看向二老爷的目光便是渐渐的锐利了起来。要知道,三老爷也就罢了,毕竟隔了一层肚皮,好歹不是一个娘生的。可是镇南王,却是二老爷的亲哥哥!嫡亲大哥!嫡亲大哥尚且如此算计,如此斤斤计较,未免太让人寒心了一些。
老太太面色变了几变,终于是赶在四姨奶奶开口之前便是开了口斥道:“胡闹!那御赐的庄子不过一年也就有些米粮钱罢了,你是猪油蒙了心不成?糊涂东西,还不快跟你大嫂道歉!”老太太声色俱厉,看着像是真生了气。
二老爷微微瑟缩,却是有些不甘心。眼珠转动着,看向二太太,却只见二太太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眉头一皱,心中越发烦躁起来。
四姨奶奶冷眼看着二老爷的反应,心中对二老爷越发的看不顺眼起来;
。末了冷冷言道:“分家分家,分的自然是家产。御赐的庄子虽然也是镇南王的收益,可是到底没有地契。算不得家产。老王妃,想必你应该清楚才是。当年你们那一辈儿分家――莫非也将那御赐的庄子都充作家产了?”越到后头,语气便是越发的讥讽起来。
显然,这分家分得,四姨奶奶是看不下去了。
老太太听了这番话,只觉得面红耳赤。当下便是狠狠的瞪了二老爷一眼:“他是猪油糊了心!那些庄子,自然是不能算作家产。就按照先前商定的分吧。”顿了顿又低声道:“至于我的体己嫁妆――”
“这个便是由老王妃你自己处置了。”四姨奶奶轻哼一声,似笑非笑。
顾婉音见状,心中顿时有了明悟――按照规矩老太太的嫁妆这个时候也是该分了的。那日四姨奶奶拂袖而去,怕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很显然是老太太不愿意将嫁妆拿出来分了。至于要留给哪一个儿子,那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横竖,大约大房是没有什么盼头的,至于三房,更是别想摸到半点。
老太太倒也是个豁得出去的,当下竟是当做没听见四姨奶奶的讥讽,只继续言道:“我的那些体己和嫁妆,只等到我百年之后再分吧。”
自然不会有人再说什么。当下四姨奶奶便是主持着人将地契房契都拿出来分了。自然,还有公中那些银子等等。
顾婉音心中盘算片刻,笑盈盈的看向四姨奶奶开口问道:“四姨奶奶,以往账上还有几笔烂帐,我怎么算也算不明白,我听说四姨奶奶是个能干的,不知道可否教教我?也好让我以后管家算账的时候,有个借鉴?”倒是没有半点刻意的样子。满面的诚恳。
王妃正为了二老爷的话气恼着,这会子听了顾婉音这话,微微一愣之后便是笑着点了点头,反而看向四姨奶奶帮腔道:“可不是?我也不是个能管家的,又常年不在京里。四姨奶奶若是能教教婉音,那可是再好不过了。也是婉音的福气。”
四姨奶奶人精似的,哪里有不明白其中门道的?微眯着眼睛扫了一眼脸色瞬间白了的二太太,面上缓缓扬起了笑容,一口应承下来:“这有什么?不过是指点指点,又不费事儿。现在就可以指点,你将那账本拿来我瞧瞧。”
顾婉音笑盈盈的点点头,然后吩咐丹枝:“你去将我以往怎么也算不明白那个账本拿出来,翻到那几处,给四姨奶奶瞧瞧。”
丹枝看也不看二太太惨白的脸色和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也不看老太太目光中的锐利,只镇定自若的去寻了顾婉音说的那几本账本出来。随后翻出那几处算不明白的地方,毕恭毕敬的呈到了四姨奶奶的面前。
四姨奶奶自是不简单,不过扫了几眼便是看了个分明,当下冷哼一声:“这样的账自然是算不明白的,被人动手了手脚的账目,如何算得明白?假公济私,这样的伎俩可是最常见的。你也是年轻,到底不懂得其中的门道弯绕。也不懂得,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目光却是电一样射向了二太太。
二太太只觉得腿脚一软,几乎是要坐不住。不过纵然害怕,她却也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这件事情!此时承认了。必然就要吐出这些银子,可是现在她怎么可能拿得出银子?到时候,少不得要拿刚分到手的家产抵账!这样一来,辛辛苦苦争了半晌的家产,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