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打的就是你!
“你……你……”
那刘公子咬牙切齿了老半天,终于在同伴的劝说中坐了下来,脸上原本的儒雅气息一扫而空,看向姚元之的目光尽是怨毒和恨意。而姚元之竟是似乎毫无所觉一般,随口和李贤屈突申若攀谈了几句,便将两人让到了身边。
对方已经自报家门,屈突申若便自陈姓吴,在家里排行第五,促狭地把六郎这个名字又留给了李贤。对于这种安排,李贤惟有心中苦笑――这大姊头刚刚还说得隐瞒身份来着,现如今居然又搞起了这种名堂。
“哈哈,你居然也是行六?”姚元之颇为好奇地看着李贤,又端详了一下屈突申若,这才笑道,“我在家里行十,陕州姚十郎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只是到了长安才知道什么叫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看来老爹让我出来见见世面还是对的。你和那位沛王殿下一样是六郎,出去可是好生光彩!”
听那姚元之掰着手指头历数自己这个沛王的一桩桩事情,李贤自己也是面露愕然。他的性子原本就自由散漫,想到什么做什么,完全属于出了主意就撒手不管的人。如果不是有贺兰周这么一个职业经理人,只怕那些点子根本不会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当然,听着一个不知情的外人在那里夸奖自个,他还是很高兴的,尤其是这个姚元之还是同龄人,说话又幽默风趣,和李敬业的油嘴滑舌大不相同。
小小的阁子中赫然分成了两个阵营,虽然刘公子那边两个人免不了缠枪夹棒丢几句话过来,但姚元之只当没听见,说完了陕州的地理人情,便说起了自己在长安的见闻。即便李贤已经对长安熟悉得很,此时也不免在心中惊叹此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本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胡商打扮的汉子终于出现。两人一出场便客客气气地向四面行礼,爽朗地道了一番场面话,旋即命人送来美酒佳肴,又令姬人歌舞助兴,场面顿时热络了起来。酒过三巡,众人自然渐渐话多,尤其是那个刘公子,竟是在一刻钟的功夫里连连作诗三首,引来了主人家的好一阵赞叹。
屈突申若自打听说那人的负心薄幸,便一直觉得其人面目可憎,此时见他受人追捧,变轻轻在李贤耳边道:“六郎,你那急才可比这种狗屁诗强多了,上去教训一下这家伙怎么样?”
李贤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姊头说出“狗屁”这样粗鄙的词,心中不禁有些异样。刚想答话,他便瞥见旁边的姚元之面露不屑的微笑,立刻笑吟吟地转头低语道:“不必我来,已经有人准备出头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姚元之便放声大笑了起来,那声音端的是洪亮高亢,只是其中的嘲笑之意一点都没有掩饰。
“刚刚这位刘兄作的什么佳人诗,实在是有意境,故此一笑!”见那边三个人全部气得脸色铁青,姚元之便一合手中的扇子,意态自如地解说道,“这佳人居东隅,自然是人家能够看到的,只是这秀发如何,明眸如何,甚至肌肤如何,又岂是平常人能够窥见的?于此可见,刘兄实在是风流倜傥,这骑墙约会的事情,大约不是一两回了吧?”
他忽然惋惜地打开扇子摇了摇,意味深长地道:“不知这位佳人是否如今还在望门空叹薄幸人?”
噗嗤――
李贤终于再也忍不住暴笑的冲动,一口酒水喷在地上。他起先还以为姚元之会作诗相刺,想不到这家伙居然牵强附会,硬是把人家好好一首诗瞎掰成这样。好容易止住了笑,他便耸耸肩对姚元之笑道:“姚兄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洞穿其中真意!”
那刘公子终于霍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我刘任达男子汉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岂可容你一个黄口小儿肆意凌辱!”
姚元之毫不示弱地又刺了一句:“俯不怍于人?将自小订有婚约的未婚妻拒之于门外,还真是男子汉大丈夫!”
听到这个名字,李贤终于确认,眼前这个家伙就是给阿萝捎信的人,顿时加入了冷嘲热讽的行列。见刘任达已经变成了猪肝脸,他心中颇觉解气――这个死不要脸的家伙,阿萝进宫已经好些年了,要不是眼下不是寻常宫女而是内廷六品女官,这家伙会千辛万苦捎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