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
薛丁山还想搪塞过去,却只见李敬业和屈突仲翔从另一边说说笑笑地走过来,心里那个呼声顿时更强烈了。他虽说没有正式拜李绩为师,但由于李绩那一手枪法尚无传人,因此一向都拿他当弟子看待。他刚刚到那里是准备去请教枪法上的疑难,谁知竟会听到这么可怕的一席话。
见程伯虎上去和李敬业屈突仲翔说话,他把心一横,便上去对李敬业道:“敬业大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听到这话,程伯虎顿时不买账了,登时嚷嚷道:“有什么话不能对我们说,非得和敬业单独讲!小薛,大家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你可别厚此薄彼!”
程伯虎这一鼓噪,屈突仲翔顿时也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薛丁山。而李敬业觑着薛丁山面色不对,便站出来打圆场道:“小薛为人向来光明磊落,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也不会这个样子。”说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突,刚刚他和屈突仲翔走开的时候薛丁山还是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工夫,若是有事,必定就是在自个家里发生的。
对了,今天老爷子似乎请了于志宁小酌!
想到这一点,李敬业心中顿时了然,口气一下子转了过来:“不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四个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说不得的?”
面对这种状况,薛丁山自然不好再一力坚持。四人在演武场中席地一坐,他便将刚刚听到的话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由于过分紧张,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结结巴巴的。李敬业和屈突仲翔都是面色大变,而程伯虎一向是个直肠子,薛丁山说得又零落,听完之后他仍是满脸茫然。
“这英国公和于老头喝酒,英国公要带六郎出征,于老头不肯,就这么一点事情,能让你吓成这样子?太子殿下身体不好又不是秘密,全长安城都知道啊!”
李敬业没好气地瞪了程伯虎一眼,又瞥了瞥身旁若有所思的屈突仲翔,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和六郎一向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若是他安好,六郎当然不会有其他念想,但是,如果有什么万一呢?”
他这样露骨的提起这样的违禁话题,别说薛丁山和屈突仲翔,就连程伯虎这样胆大妄为之辈也倒抽一口凉气,后者更是结结巴巴地道:“这样一来,储君,储君……”
“太子的身体虽然不好,但还不至于让我家老爷子和于志宁提这种问题。”李敬业一边说一边皱起了眉头,那声音旋即低了下来,“爷爷向来都是谨慎到无以复加的人,当初那么大的事情都没掺和,没道理这次一反常态……”
嘟囔了半晌,见其他三人紧盯着他不放,他只得干脆发话道:“总而言之,从今天开始,大家好生让人注意京城各家的状况,充分发挥我们四家的力量。对了,大家记着,这事情先别和六郎说,他向来和太子殿下最为要好,知道爷爷和于老头商量这事,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对于这一点,其他三人都心知肚明,纷纷点头应是。心里头堵了这么一件事,众人当然都无心练武,很快便各自散去。而李敬业转回厅堂却听说李绩找他,不觉心中一跳。他跨进书房的时候,里头虽然杯盘狼藉,却不见于志宁的人影,显然人已经回去了。
“今日找你来,是有关你的婚事。”
听到这句话,李敬业顿时大惊失色,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快二十了,确实也快到了成亲的年龄,只是一直都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就算追求苏毓也不过是玩笑居多。当然,更深层次的缘由是,他着实不想娶一个妻子回来相对如大宾。
“于大人膝下有一个孙女,贤良淑德品貌端庄,今日我请他来,便是有意定下这桩婚事。”
于志宁的孙女?李敬业猛地想到刚刚薛丁山说的那些话,一颗心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这桩婚事看似门当户对,但从实质上来说,李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而于家则是已经渐渐走了下坡路,更何况于志宁终究是昔日长孙无忌的余党,至今还在朝就是个奇迹,别人避之惟恐不及,他这老爷子忽然要和于家结亲,这其中大有文章!
他的脑海中转了好几个念头,最后却毕恭毕敬地深深一揖道:“但凭爷爷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