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
她一声叫出口的时候,恰恰一个声音同时响起。她抬头一瞧,却是李贤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进来,一把夺过贺兰烟的钓竿,在那里低声嘀咕着什么。虽说知道这一位多半是吊她的胃口,但实在百无聊赖的她也顾不得这么多,扔下书施施然地走上前去。
“什么事这么鬼鬼祟祟的?”
自从和大姊头有过那什么什么,再加上屈突申若和小丫头始终形影不离,李贤就一直用这种方法,间接激人家自个出面。此时听这一问,他自是找到了机会,便把脑袋凑近前去嘀咕了那么一通,当然,他这脑袋还是挨着小丫头比较近,但大姊头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想不到六郎你随便收一个人,居然比卢国公辛辛苦苦好几天还强些!”
屈突申若不比贺兰烟,成日里早起惯了,常常在外头溜达一大圈方才回太真观做功课――这自然不是什么打坐吟诵画符之类的勾当,而是在演武场中和小丫头对练。至于那在外头溜达一大圈的功夫,自然是维持她在夫人圈子里的人脉关系,顺便替东家传话给西家,如此这般而已。所以,程处默最近的暴跳如雷,她早就从程夫人那里听说得一清二楚。
“贺兰,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如今的武艺怎么样了,今儿个就是最好的机会。带上你的双股剑,我去叫人,大家出城打猎!”
她刻意咬准了打猎这两个字,旋即露出了一个慵懒的笑容,却是说不出的动人。而李贤见小丫头在原地犹自发愣,便冷不丁掐了掐她的脸蛋。
“看什么,你不是说,如今这剑术很有长进么?”
贺兰烟虽说心思单纯,却并不傻,见这两人的做派可疑,她眼珠子一转便反问道:“我问你,今天究竟是去打猎还是去打人?你不说清楚,我怎么整理装备!”
“打猎,顺便打人!”
李贤笑嘻嘻地丢下了一句话,挤了挤眼睛便出了太真观。以屈突申若的个性,只怕这次叫来的人不在少数,既然如此,他也得去邀几个助拳的才行。走进自己那兵器仓库的时候,他满面笑容忽然无影无踪――从来都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有别人算计他的,这一次居然敢有人利用他的盲点干这种勾当,甚至还牵涉到那小子,他若是轻轻放过,他就不是李贤!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反正半个时辰之内,给我把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屈突仲翔都找过来,就是李敬猷李敬真还有周晓那些个,也给我有多少叫多少!”
跟在后头的张坚韦韬盛允文都被李贤的吩咐给吓了一大跳,这是干什么,难道要打群架么?然而,看着李贤笑眯眯的表情,他们却又打消了这些疑虑,答应一声就分头走了。此时此刻,他们全都忘了一点,那就是这个主儿算计人的时候,也从来都是笑着的。
屈突申若召集娘子军,李贤召集纨绔军团,于是,无数人急急忙忙地往沛王第赶。要是换成了别个相邀,难免会有人心怀鬼胎,但李贤是出了名不管不顾的性子,因此路上行人不过张望一阵便算了,即便定鼎门大街上头清一色都是往修文坊赶的年轻男女。
两边人都到齐了,你眼望我眼望了一会,一群娘子军率先哈哈大笑――自然,那男的一拨人里头,大多都是她们的兄弟,刚刚出门的时候还分道扬镳来着,想不到这时候竟是全都凑合在一块了。
这其中,身上还裹着纱布的程伯虎最是显眼,而李敬业屈突仲翔则最是神情激昂。上一次的打虎豪举他们没赶上,今儿个怎么也得扳回来不可!
点齐了人马分发好了装备,一群年轻男女便气势汹汹地自天街出了洛阳城。走出定鼎门的时候,守门的军士齐齐打了个寒噤――看这杀气腾腾的架势,似乎绝对不是好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