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到了自家那座超级豪宅门口欣然下马,他便大大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今儿个有谁找过我么?”
“殿下,有个人刚刚到这里没多久,说是奉命找您!”门上一个总管一面吩咐人去牵李贤的马,一面笑着答应道,“他声称是程大少让他来的!”
还真有人找他!李贤颇为头痛,这一口气还没叹出来,猛地听说是程伯虎,立刻大吃一惊,刚刚生出的那么一点闲适心情立刻无影无踪。让那总管把人带出来之后,他便发现对方看上去很像是某个官宦人家的仆役,不过长相还真是怎么看怎么猥琐。
“小人拜见沛王殿下!”
这种时候,李贤没奈何再闹什么礼节之类的一套虚文,直接了当把人拽了起来,又朝后头的盛允文打了个眼色。见除了盛允文之外,其他人都退出去十来步远,他这才沉声问道:“程伯虎让你带的话,你说来给我听听!”
然而,程伯虎那口信却异常简单,简单得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等到问清楚,那仆役模样的汉子所属宅邸的方位,他终于搞清楚了一点――程伯虎这看似憨头憨脑的小子,居然学会了隔山打牛这一套!
搞明白程伯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准备到时候来个偷鸡摸狗,他面上的阴沉之色却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轻松。打发走了那个仆役,他便回转身朝盛允文和那尚未散去的五个典卫点了点头:“看来今天是真的不得消停,大家又得和我跑一趟了!”
五个典卫默不作声地一躬身算是答应,盛允文却心思敏捷得多,本能地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劲。本着对李贤的安全负责,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负责的态度,他倏然上前一步低声问道:“殿下,他们虽说身手不错,但毕竟人数太少,可要再带上几个护卫?就算不带张哥和韦哥,宅子里头的那些护卫都是我训练过的,不如……”
“老盛,又不是去杀人放火,你不用那么紧张!”李贤笑着拍了拍盛允文的肩膀,旋即招来一个侍从,命其去叫张坚韦韬。等两人匆匆应召而来,他便上前低声吩咐了一番,再三确认两人没有理解错意思,这才放心地出门。
刚刚牵进去的马又重新拉出来,自是让门上一群仆从上窜下跳了一阵子。等到李贤带着六个人再次扬长而去,那总管不禁摩挲着下巴思量开了――自家这位主儿跑去那里干吗,那边似乎没有佳人可以幽会,真是怪了!
李贤并没有告诉众人要去那里,只是在大路上放马狂奔。虽说中央的御道占据了莫大的地盘,但是,这两边的马道却够他跑马了。渐渐放开了勒着马的缰绳,他只感到身下追风越跑越快,越跑越欢,端的是风驰电掣。好容易让坐骑跑爽快了,他这才渐渐放慢了马速等身后众人追上来。这是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可能走丢的。
盛允文的坐骑也是西域良马,因此不多时便追上,而那五个典卫却耽搁了一盏茶功夫方才赶上来。李贤瞥了一眼他们身下那几匹马,忽然笑道:“你们新来,马厩那些人大约还不知道规矩。回去之后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说的,把上次人家送来的安西良种换上,否则人家还道是我这个沛王小气!”
五个典卫面面相觑之后,异口同声地谢过。开玩笑,李贤若是小气,天底下就没有大方的人了。他们自打到了这沛王第,身上的衣服和一应装备外加马匹,放在外头至少得上百贯,如今一开口又是安西良种,要说是挥金如土也不为过。
一行人又放马慢跑了一阵子,便到了某家宅邸前。对于这地方,盛允文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那五个典卫却还是初来,勉强认出门口牌匾上的字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虽说知道跟了这样一个主儿,肯定要和无数高官权贵打交道,可第一次就来这地方,还是让他们感到一阵兴奋。
李贤利落地从前头甩腿下了马,见门口一个仆役朝自己探头探脑,而几个正在等着接见的官员也在瞥着自己,便笑嘻嘻地赶上前去,用鞭柄在那仆役肩头一敲。
“怎么,就两天没来,不认识我了么?”
“殿下哪里话,您可是常客,小人怎敢忘记!”那仆役反应贼快,立刻往里头嚷嚷了一声,很快,便有人出来照顾马匹,当然,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人一溜烟地奔去里头报信。等到李贤照例大手笔地打了赏钱,某管事便端着笑脸上前充作领路人,这一路上却是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自家主人最近怎么忙,怎么没功夫。
这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就立刻告辞打道回府了,偏生李贤脸皮极厚,非但没有告辞的意思,反而还嘿嘿笑道:“人道是做官需要劳逸结合,上官太傅都已经是宰相了,成天劳心劳力怎么行?事情多就下放一点给下头的官员,自己不妨喝喝酒做做诗,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身体是本钱,上官太傅可得多学学我才是!”
那管事几乎没被李贤这话噎得背过气去,这要是宰相上官仪都学李贤,岂不是朝廷都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