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旧日是兄弟,但如今毕竟有君臣上下的分别,他们老是赢大唐储君似乎不太好。
李贤到场的时候,便看见了四周一大帮子人。娇妻儿女,还有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那四个,再加上周遭那一群正好身上没有职司跑来看热闹的下人……看到这些,他忍不住万分头痛。这是干什么,当他是猴子把戏么?
他正想把无关人等赶走,却不料屈突申若忽然拉着其他人走了过来,不等他说什么,便忽然蜻蜓点水地给了他一个吻。这还不算,贺兰烟平素就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也就算了,即使是许嫣苏毓阿萝这几个脸嫩的,也都红着脸给了他一个鼓励之吻。这下子,他只觉得小腹一股烈火猛地冲了上来,几乎刹那间就进入了无敌状态。
李贤昂首挺胸地扒下了外头的大衣裳,率先进到了场中,使劲用穿着牛皮靴子的脚蹬了蹬地,这才满意地转过身来,朝瞠目结舌的甘勒勾了勾手指头。这时候,某个着实被吓了一跳的家伙方才恍然醒过了神,脱下外头的皮背子便跟了进来。
相扑角力原本就是从西传到东,在大唐贵族之中虽说流行,但很少有两个贵族没事情玩这个的。所以,对这一项运动异常喜爱的李贤,便是相扑的大力推广者,大唐第一届相扑大会就是他主办的,还提拔了一个盛允文。他不但身体力行,甚至还把李弘也引入了这项运动。在习练孙思邈的改良五禽戏有所进展之后,李弘每月都会花上两三天和李贤来一场相扑。
比个头比健壮比技巧,这一场自是没有任何悬念,李贤周旋了几个回合便把甘勒甩出了圈外。看到栽了个大跟斗满脸懊丧不服气的年轻人,他顿时哈哈大笑:“输一场有什么打紧的,赶紧起来,还有两场再比过!”
甘勒完全没料到李贤有那么大的力气,心中只顾着抱怨自己的轻敌,一听到这话顿时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揉了揉手腕子狠狠地说:“下一场马术我决不会输给你!”
然而,当他看到人家牵出来的那匹马时,顿时呆若木鸡。西域原本就是产马之地,昔日享誉中原的大宛汗血宝马,便是出自西域,所以他年纪轻轻,相马之术也颇有一点水准。看到那马高大健壮毛色鲜亮,甚至在李贤身边亲昵地晃动着脖子,再看看那如雪一般的四蹄,他顿时想到了疏勒一个有名的品种,这一惊非同小可。
就连他昔日侍奉的王公,也曾经说过这样的好马千金难求,他这个姐夫居然那么有钱!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心里认可了这个姐夫。然而此时却仍有些不服气。仗着马匹优良算什么,在龟兹,他的马术可是曾经打进过赛马会前三的!
屈突申若等人原本就对在战场上有上佳表现的李贤信心满满,看到李贤上马连续越过三个障碍,手中长刀闪电般地劈下了八个木人头上的寒瓜,只漏掉了一个,自然都欢呼雀跃了起来。然而,让她们没有料到的是,甘勒不声不响地上马之后,竟是犹如旋风似的劈开了所有九个寒瓜,而且每个寒瓜都是整整齐齐的两半。
这下子,本来还权当看热闹的屈突仲翔陡然严肃了起来。看到那把弯刀,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在西行过程中遇到的马贼和沙盗。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要不是他那次随行的都是武艺高强的家将,只怕半路上就没命了。看这年轻人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刀法,足可以想见西域那边的景况。
虽然那些部族的人算不上最多,但军民一体,若是有战事,只怕所有部落转眼就可以拼凑出几十万人。
想到这里,他一把拉过了赞叹不已的薛丁山,低声说道:“小薛,安西大都护府就在龟兹镇,你爹爹要去那里任职,不是还要过朝臣那一关么?这甘勒既然是正好出身龟兹,岂不是能给你爹爹派上用场?还有,要是你爹爹真的就任安西大都护,带上这么一个人,想必也能事半功倍吧?”
薛丁山倒没有想到这么一档子事,愕然之后立刻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李敬业程伯虎正好听到这个,不由也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娘的,六郎那个家伙大大的狡猾,这答应什么比试必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个年轻气盛却有些无知的年轻人,指不定到最后怎么被他卖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