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老大不敢随便说话,怕穿帮。
秦芯筱是没人可说,她跟杨天说不到一块,跟老大就更没的说了,倒是张丽玲跟她似乎还很聊得来,可惜的是两人中间正好隔着杨天,秦芯筱很不情愿见到杨天那副耍了她之后的得意嘴脸。
于是一顿饭吃的有些闷。
饭后,张丽玲被安排和秦芯筱一间房。
起初秦芯筱不同意,愣是要守着老大,老大好说歹说,说自己一定不会逃的,愣是没让秦芯筱心软,最后没办法,四人住一屋,两个女孩睡床上,杨天和老大睡地上。
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了,秦芯筱和张丽玲两人很早就睡着了,杨天也是,一天的奔波,加上给张丽玲治疗的疲劳,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一阵尿意将杨天憋醒,伸手一摸,旁边居然没人了。
杨天一下就惊醒了,他本来是相信老大不会逃,但现在的局面,杨天怒了。
快速穿好衣裳,走出侧间。
远远的,杨天就见到土墙上坐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大。
杨天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怎么了,睡不着啊。”
杨天轻轻拍拍老大的肩膀,一翻身坐到了半人高的土墙上,跟老大两人并排着。
“杨神医,我有件事情想要求你。”
老大忽然郑重的望着杨天,似乎这件事他想了很久,一直没开口。
“有什么就说吧……”
杨天其实早已看出来了,老大是因为他娘的事情,不管老大以前做过什么,但只要一个人还知道孝这个字,杨天就觉得这人不会坏到哪去;
“我希望你能帮我娘治病。”
老大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递给了杨天。
杨天叼在嘴上,老大拿着点着的火机,伸到了杨天跟前。
杨天抽了一口,烟着了。
“其实刚来你家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你娘肺部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老大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忧郁。
“都怪我没本事,五年前,我还是个农民工,在京城很多工地都干过,一年上头,辛辛苦苦的,也就能赚个三四万块钱,不过那时候,还算俺们村里不错的了,给家里新盖了土房,买了新家电,日子过得算是有些眉目,但谁知……”
说着说着,老大就有些哽咽了。
杨天轻轻的拍拍老大的肩头,他能看出,老大也是穷苦命,这点跟杨天很像,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在城市打拼,只是杨天更幸运,被老天看中,学会了一些常人没有的本事。
“我爹得了肺癌,检查出来的时候,还有的救。”
老大轻轻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于是我开始凑钱,疯狂的接活,为能治好爹的病,我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好容易我凑足了五万,加上拼死拼活在工地上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挣来的十万块钱,将我爹的第一笔医药费凑足了,谁知,当我高高兴兴的到工头那结账的时候,工头却推三阻四,一次,我忍了,两次、三次、十次。”
说到这里,老大深深抽了一口烟,将烟头仍在墙根,似乎此时此刻想起这事,他还是很揪心。
“后来跟我要好的一个工友告诉我,工头压根就没打算给我钱,我怒了,我爹这时已由初期肺癌转到了中期,我急需要钱,之前的五万已经花完了,我爹等着钱就能手术了,于是我再次找上工头,没想,他居然早就知道我要去,找了一群流氓把我毒打了一顿。”
杨天听了老大的遭遇也捏起了拳头,紧紧的。
他们都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孩子,杨天幸运,但老大显然是不幸的那一类人。
“我越想越气,后来晚上喝了酒,再次找到工头,他正在打牌,一把牌他就输了两千?我气愤不已,将桌子掀了,把工头按在地上打了一顿,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死了。”
“我逃回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爹的病情突然恶化,要再没钱手术,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也就是那天,我跪在地上求医生们行行好,先给我爹治了,我一定会弄来钱,但没人理我!我在走道上跪了一夜,没有一个人同情我。最后我的行为影响了医院的正常秩序,我本以为,我这样他们会可怜我,但没有,他们叫来了保安,将我拖出了医院,打得我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