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动步子,步履却显得有些迟缓,表情看不出悲喜,就这么怔怔然地,一步步挪向曹瑾瑜,手颤抖着,从她的手中接过话筒,放到耳边,所有想说的话,在听到电话那端熟悉的呼吸声之时,全部冻结在了喉头,哽着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每一天都思念着路影年,每一次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她,将数字一个一个敲上去,又慢慢删除,不是故意想要这么久不联系她,也不是不渴望听到那个声音,对曹清浅来说,路影年是近乎她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可越是这样,当她选择暂时离开她的身边之后,越是不敢主动找她。
紧紧握着话筒,指尖因为过于用力的原因泛着白,路影年依旧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等待着曹清浅说话。
“我……”又一次张口,却怎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又或者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话又不敢说,曹清浅垂下了眼帘,深呼吸,想着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该先安慰好那个一定被吓坏了的孩子,门却被敲响了。
“曹书记,伤亡损失报告目前还在统计,不过最后的那一家被困人员已经救出来了,还有,李县长在外头等着您。”房门外,一个沉稳的男声如是说着,曹清浅不由捏紧了电话。
“曹书记?”没有得到应答,等着外头的男子开口又叫了一声,曹清浅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在人前所该有的清冷声音,“好,我等下过去。”
门外恢复了安静,电话那头那道呼吸声却陡的急促了起来,曹清浅听得分明,心口在这一瞬间生生地疼了起来,再次开口,嗓音柔了下来,眼睛却蓦地一阵酸涩,“年年……我、我没事,你别……担心。”
“嗯。”轻声应了一下,路影年脸上面无表情,客厅中的另外几人将她的这般模样看在眼里,更是担心了起来。
“我……我还有事。”轻咬了下唇瓣,明明不舍得就这么挂了电话,即使就这么听着路影年的呼吸声都觉得无比安心,也即使这样的安心其实是带着内疚和心痛的,可她就是觉得……只要听着这样的呼吸声,就好像路影年就在她身边,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她都不需要惧怕一般。
闭上眼,掩盖住眼里的所有失望,路影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异常的苦涩,“去吧。”
大灾过后,官员们总是非常繁忙的,曹清浅这个l县的县委书记,一定也是忙得不着边了吧。
睁开眼后,那些负面情绪便不在里头了,路影年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注意休息。”
路影年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硬是将那么多的不甘愿和心痛难过压下去,曹清浅却再掩不住自己离开之后对路影年的所有内疚和心疼,眼角滑出一抹晶莹,比之离开前更显消瘦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慌乱地将电话挂断之后,捂着嘴失声哭出来,泪水一滴滴落在桌面上。
这一通电话,居然是这么草草地就结束了,无论是曹瑾瑜还是路文,俱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话筒放回座机,站在旁边出神地看了一会儿,路影年低了低头,声音同样低低的,“既然……小姨没事,爸跟妈也早点睡吧,我先上楼洗澡了。”
一夜无话,有多少人在这一夜无法入眠,又有多少人在这一夜默默垂泪。
次日是周六,天还没亮,一整夜靠在窗前发呆的路影年便洗漱了之后下楼去了,然后坐在客厅里,打开新闻频道,等着相关的消息过来。
如她所想,早间新闻的第一则消息便是同l县地震有关,路影年就这么出神地看着,电视里头曹清浅的身影陌生而熟悉,那淡淡的神情,从容不迫的态度,是她许久未曾见到的。
“l县昨夜发生6.1级地震,当地政府防护措施得当,伤者不到百人,死亡人数为零?”从楼上下来,一路听着新闻播报,沐羽走到路影年身边,重复地念了一遍。
视线始终紧随电视,直到曹清浅的身影在里头消失,路影年根本没有将新闻内容听进去,直到换了另一条新闻,这才回过神来,而曹瑾瑜和路文也正从楼上下来,两人边走边交谈着什么。
“6.1级地震,零死亡人数,清浅这丫头,这才过去没多久,又是一条政绩啊。”和昨夜的担忧不同,路文此刻轻声笑着同妻子说着,而曹瑾瑜同样轻点着头,“有这条政绩在,估计清浅在那里也呆不了几年又得挪位置了。”
眼神闪烁地又看了播报着其他新闻的电视一眼,沐羽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然后低头看了眼表情怔然地发呆着的路影年,抬手覆上了她的肩膀,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其实是昨天要更的,可是我昨晚本本放在腿上,码着码着就直接靠着床头睡着了……一觉睡醒半夜了,只好先存起来关电脑睡觉。
今天长辈在外头说话,我抱着本本躲房里写完先发上来,下午又有事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