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寂静无声,夏寰吃惊的望着他哥:“……”
夏宣察觉到失言,脸上一窘,忙扬手又抽了老七一鞭子骂道:“你这夯货,今天我饶不了你。”
夏宥抬臂一挡,胳膊瞬间多了一道皮开肉绽的血痕,他深知今日凶多吉少,弄不好小命真的要损折在五哥手里,于是挣命般的打了滚,从地上爬起来,便向外跑。夏宣见他居然还敢跑,愈加生气,脚尖挑起一绣墩踢出去,直中夏宥后脑,霎时间再度见血。
夏宥嗷的一声惨叫,捂着后脑疼的滚在地上。夏宣走过去,毫不留情的边抽边骂:“我上次怎么警告你的?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我屋里的人你也敢惦记?!”
夏寰与兄弟们不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嘴上劝劝的还成,凭他的力气想拦夏宣,基本是痴人说梦,他自己不敢上前,却指使门口的几个丫鬟道:“还不快拦拦国公爷,救你们主子!”
几个小丫鬟怎敢拦,只能跪在地上哭着求夏宣手下留情。这么一哭,闹出了动静,夏宥的生母王姨娘就在旁边院子,听到下人汇报,连个厚实的大麾也没批,跌跌撞撞的就往这边来了,一进屋就扑到儿子身上,哭道:“爷,不管七少爷犯了什么错,我都愿意替他偿还,您就打我吧。”
夏宣一瞪眼:“你是什么东西,又不是他的母亲,哪里轮到你替他求情!滚开!”单手扯住王姨娘的胳膊,将她推搡开,又踹了夏宥几脚。
夏宥双手抱头缩成一团,动也不动。这时夏寰危言耸听的道:“哥,不好了,您不能再打了,他怕是不行了。”
夏宣根本不信,抡起鞭子再打:“装死是不是?”直到打的累了,他才气喘吁吁的骂道:“狗胆包天的东西!这顿打早就该赏给你!”
“爷,七少爷究竟做错了什么,惹的您这般生气……您消消气,您消消气……”王姨娘见夏宣暂时放下了鞭子,爬到他脚边哀求的哭道:“他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夏寰也见缝扎针的道:“哥,你先消消气,慢慢的审他。”
突然间,就在此时,只见地上缩成一团的夏宥猛地的睁开眼睛,手脚并用的连滚带爬的往外窜去,夏宣反应过来,拔腿便追,可猛地只觉得脚下被困住,险些绊倒,低头见是王姨娘抱着他的腿,气得他恨道:“快放开!”
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姨娘朝夏宥喊道:“别管我,你快跑――”
夏宥如姨娘所愿,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跑了,就此逃出生天。恨的夏宣将鞭子扔到地上后,迁怒于王姨娘,一脚卷开她:“多事!”气哄哄的摔门而去。
夏宣虽打了老七一顿,但总觉得缺点什么,心里空荡荡的,他有些失落的走进屋,见卓雨楼坐在床边捧着一盏热茶,双目呆滞无神。
夏宣在她身边坐下,恨恨的道:“叫他跑了!”
雨楼还以为他一下都没打到夏宥,心里骂他没用,亦表现在脸上,蹙着眉低头喝茶压惊。
他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了,他没把夏宥抓过来给雨楼赔不是,这会见她一言不发,愧疚的道:“……王姨娘突然出现了,那小子腿脚又快,叫他给跑了……”
雨楼白了他一眼,起身到桌前坐了:“他跑的快,难道某人是瘸子?”
某人不乐意了:“姓王的抱住我的腿,一时动不了。”
雨楼本来指望他把事情闹大,惊动老爷的,结果就这么结束了。她十分失望,一肚子的气往夏宣身上撒:“平时就能欺负我,换个人你就没辙了!”茶盏一撂,端着脸生闷气。
夏宣被她看轻,心中不痛快,走到她跟前,拿手指戳了下她的脸颊,半开玩笑的道:“给我摆脸色看是不是?”
她便捂着脸趴在桌上不吭气,真是受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感觉到夏宣往她身上贴,要抱她,她不耐烦的挣脱,站起来想躲开。夏宣不许她走,拉拉扯扯间被他抱在怀里,听他道:“老七被我打了一身伤,远行云南,肯定要吃不少苦,你当真气不过,你派人把他抓回来。”
原来报过仇了,雨楼虽然明白过来了,但对方是夏宣,她不想服软给他好脸色看,便哼道:“我有什么气的过,气不过的。你不是把我当成你的东西么,我怎么想不重要。”
夏宣忙道:“重要,重要。”然后打横抱起卓雨楼把她往床上放,她气的打他:“我刚才险些被人欺负了,你居然还想这么对我!”
他随她打,将人搁到床上,拽过被子裹住她,然后紧紧抱住,在她耳畔心疼的道:“我知道你想跟我闹,但你得先休息好身体,刚才吓坏了吧,好了,好了,别怕,我在这给你守着。”
雨楼恨自己心软,张张嘴没再说拂他面子的话,而是闭上眼睛,如他所愿的休息了。夏宣卷着她耳鬓的发丝,绕在指尖,低声道:“你先睡一觉,有事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说。”
雨楼不理他,夏宣便自己笑了笑:“老七总不能一辈子不回京,早晚还会碰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抽出手,捂住耳朵:“你到底想不想让我睡了。”
“……嗯,你睡,你睡,我绝不再说话了。”夏宣松开她的身子,慢慢推倒床沿边去坐着,不时回头看她的睡脸,越看越喜欢,压抑了许久的欲|火,一时间熊熊烧起,一方面想一吻芳泽,一方面舍不得自己维护了这么久的良好形象,若是偷吻她,之前做的努力便前功尽弃了。
他苦兮兮的咬着嘴唇,天人交战。
这时秋霜走进来,夏宣怕吵到卓雨楼,和她出去说话。秋霜告诉他,说老爷身边的人刚才送话过来,叫他过去一趟。
夏宣心中恨道,来的还真快。他端着一张微怒的脸去见他爹。其实他早有准备,就知道打跑了夏宥,他爹得到消息后,会立即派人找他。上一次,是和四哥动手,代价是他被打发去了南京,就不知道这一次,他爹会想怎么处置他。
他爹反应和他设想的一点不差,劈头盖脸就骂他:“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就会动手打你兄弟!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孽障!”
夏宣不甘示弱,气道:“要不是他跑的快,我今天非剥了他的皮不可,打他还是轻的!姓王的在我面前装可怜,转身就来你这告状!我跟您直说了吧,下次叫我见到那混账东西,我连本带利跟他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