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初芸的话,雨楼是半信半疑的,她甚至一度怀疑,会不会是她故意说了假话,其实暗地里和王氏那边勾结,故意骗自己和夏宣。但仔细一想,胡编乱造的话,完全没必要往老六身上泼脏水。和自己的乳母有染,这种事说出来,几乎和乱|伦无异。
所以,初芸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就算说的是真的,他们也没证据。雨楼有些苦恼,她一边脑海里设想如何能‘捉奸捉双’一边翻书,过了半晌,那书还没动一页,只有眼睛还盯书页上。
夏宣过来,替她合上书:“想什么呢?”
雨楼便将自己的顾虑说了,满怀忧虑的道:“咱们还不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六少爷最近一直躲着不见,咱们怎么证明庆儿和他有染呢?没有证据,老爷会相信咱们吗?”
“……”夏宣露出一副‘真傻的叫心疼的’表情,疼惜的揽了揽雨楼的肩膀,道:“想的倒是周全。”雨楼道:“当然了,说话没凭证,谁信呀。”
夏宣似笑非笑的道:“主怀疑奴才做了什么事,只管叫来打一顿就是了,哪里需要什么凭证。等爹知道了,把庆儿叫过来打一顿,关起来,再把老六屋里的丫鬟仆们挨个讯问一遍,自然就有真相了。”
雨楼恍然大悟,上位者本就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估计夏宣和他爹看来,能把叫来审讯几句,给对方申辩的机会,没有一句话就把拖出去打死,已经是仁义了。
他以前不就是这样的么,怀疑她这个通房丫头做了什么错事,根本不需要理由。反倒她辩解的时候,绞尽脑汁的想辩解的理由。
“……对哦……”她僵硬的说道:“口供就是证据。”沉默了一下,又道:“如果她不承认呢?”
夏宣无所谓的道:“她承不承认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相不相信。”见雨楼表情仍旧紧张,他笑道:“瞧,这点小事,怎么如临大敌一样?”
大概因为她没背后做过坏事吧,想到马上就要去告发别的秘密,所以心里忐忑不安。夏宣安慰道:“犯错的又不是咱们,就放宽心吧。”
雨楼道:“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是七少爷编的,咱们可别搞错了,诬告了六少爷,让老爷怪罪。”夏宣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一向也不是孝子贤孙,随他怪罪罢。”怜惜的摸了摸雨楼的脸颊:“啊,就是太小心翼翼的了。”
她的确活的太过小心谨慎了,纵然现有了郡主的头衔,是夏宣的正妻了,但做官奴时养成的谨慎性子,仍旧左右着她。雨楼默默点头:“唉――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
夏宣抱了她个满怀:“要这样想,就算闯了祸,也有给收拾烂摊子,想做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做吧。”雨楼哭笑不得:“还帮收拾烂摊子?的烂摊子哪个不是闯出来的?”一句话堵的他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那……以后老实点,不给惹祸了。”
她含笑道:“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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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的癸水没来,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怀孕了。可她除了癸水推迟外,没有任何征兆,不晕不吐,每日的精神也好。所以……没叫大夫看之前,还真说不准。
考虑到自己嫁过来没几个月却偷偷看过二次妇科的大夫了,雨楼不好意思再向同一个大夫看第三次。于是跟夏宣提议,明天请别的大夫过来,不要每次那个蔡大夫。夏宣的意见则是,他了解的病症,冷不丁换一个有些事还得重新了解,太不方便了。
雨楼嘟囔:“要是这次摸脉,再没有,家还不得以为疯魔了,三天两头就以为怀孕了,跑去瞧大夫。”
夏宣道:“大夫每次来府里,还吃好喝伺候着,临走送上诊金,他巴不得天天以为怀孕了,把他叫来府里。况且这一次……咱们自己也是有点谱了,才叫他来的,不是吗?”瞄着她的小腹:“觉得这次十有九成是成了。”
她瞥他,笑道:“什么呀就成了。”将手护小腹上,不让他看。
夏宣只觉得两间气氛温馨,正想要进一步的与她亲近,忽然就听外面有小厮拍门喊道:“不好了,国公爷,郡主,您们快过去瞧瞧吧,要出命了!”
夏宣忙打发了个丫鬟去开门,就见自己父亲身边的小厮,惊魂未定的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指着外面道:“可不好了,老爷要动刀杀呢,您快过去看看罢。”
夏宣一顿,已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对妻子道:“去去就来。”雨楼哪里放心他自己一个去,素知他们父子关系不好,夏宣去了,安慰不得法,再惹祸上身,弄的老爷失手伤了他,可就糟了,她道:“跟一起去,脾气也不好,一会要是和老爷起了冲突,还能拦着点。”说着,让丫鬟取了件褙子,穿着便跟着夏宣出了门。
走这一路,连个影都没看到,老爷太太院门前,平日里守门的小厮丫鬟更是没见到一个。雨楼心道,这是知道事不好,都躲起来了。果然就听来找夏宣的那个小厮道:“老爷吩咐不许下们靠近这院,奴才也是逼不得已才敢去找您的。”
院内静的骇,走上台阶后,夏宣便让小厮去了。他则去推门,才一碰到门,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吓的雨楼一抖,险些踩错了台阶,缓过神来,她立即道:“快进去,看看怎么了。”
两进了屋,就见四嫂聂氏正从地上扶起王氏,那王氏额头见上了伤,用手捂着,那血就从指缝间渗了出来。雨楼见状,赶紧逃了帕子递上去,问道:“这是怎么了?”再一看屋内,夏庆庚正握着一柄剑,眼如铜铃的瞪着六少爷夏寰,屋子角落里则瑟缩着一个女子,满脸血痕,但雨楼认得出是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