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任何摧花折柳的欲望和企图。本来已经跑过去了,但是看见小黄jj倒在地上的样子狼狈无状不堪入目,一时间还挣扎着爬不起来,又没人上去扶,我只能停下脚步,将她拉起身来。
“对不起啊小黄,吓到你了。”我说。
她的眼睛呆呆望着我,充满恐惧,同时脸上呈现白痴状态。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大家全体朝这边侧目而视,目光里内容丰富妙不可言,惊骇讶异漠然兴奋期待怂恿什么都有,尽显人生百味。
小黄真的吓坏了,动也不敢动一下。我摇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在这些下属面前应该保持一种什么样的形象。不过从目前来看,至少他们应该很忌惮我的武力和我狂躁凶猛的性格。可能这跟我被公众了解的行为细节有关系吧―――政府联合执法时暴力对抗、受到双规时殴打办案人员―――嗯,如果我看到这种恶棍雷霆万钧地向我冲过来,而且好象是来惩罚我对他的侮辱性谩骂的话,我想我也会感到害怕。
我随手把小黄jj因意外跌倒、滚落红尘而翻卷到腰上的短裙下摆放了下来,帮她遮住隐私,恢复到ol的淑女形象。我看着她,很平和地告诉她,“下次说话的时候,请注意不要坐得那么高,姿势不要那么怪,还有说话时要多留点神,才不会摔跤不至于受伤,知道吗?”
她痴呆地看着我,点了点头,估计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状态气质都还没有来得及恢复,只是受气势所摄,身不由己,呵呵。我把小黄的身子放稳下来,转身冲出办公室,继续向外狂跑,直到追上吴秘书为止。
显然吴秘书对我的突然出现感到有点意外。“你怎么还在这里?”他看着我脱口而出,问话的声音也有点错愕的意思。
我大力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因狂奔而不调的呼吸,稍稍平稳之后,我反问他,“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又没有给人开除,我还是法制办的领导,对吧吴秘?”
吴秘书看着我摇了摇头,他没有理我,把手里的一捆书扔进尾箱后,拉开车门就想上车了。
我大急,一把抱住他的身子,“你不能走!”我大声呼喝。是的,吴秘书绝不能走,他跟这件案子,跟苏静美之间,应该存在着重大而复杂的关系。
吴秘书站定了身子,他一把挥开我的手。然后转过脸来逼视我,死鱼一样的眼珠里白多黑少,“沈宜修―――”吴秘书的声音也是喑哑嘶裂,听上去鬼气森森,有种很恐怖很压抑的味道,“你想死吗?”他问我。
这个问题提得如此认真清楚,丝毫不含恐吓威胁的成分。在他阴森的目光里,我身上突然发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看着吴秘书的眼睛,我有种触摸到死亡的感觉。
“我可以死。”我喃喃地说,“但不是现在。”我说。“因为我想救她。”
吴秘书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眯缝下来,脸上浮现出一种残忍严酷的冷笑,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很久很久。
“不怕死的话,你可以跟着来。”他不再看我,转身自己上了车。
我毫不犹豫地拉开另一侧的门,抬腿跟着进去了。是的,吴秘书,哪怕他杀了我,我也一定要跟上他。因为他太神秘,太诡异,跟苏静美的案子牵连太多。而且吴秘书的身份绝不可能仅仅是一个秘书―――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领导被逮捕审讯的时候,他的秘书可以安然无恙安之若素地四处乱逛,还大摇大摆地,绝对没有可能。从理论和现实上来说,就算不被隔离审查,他至少也应该正跟纪律部门的同志们喝茶―――即使他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吴秘书看着我进来,没有说话,因为车上不止我们两人,前排还有个司机---刚才帮他搬行李的那位。
“通和苑。”吴秘书简单地吩咐一句,然后他把手箍在胸前,仰脸靠到后座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