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还说,以法律之公正无偏、证据推断之客观充分、办案单位之英明神武,即便我顽抗到底不作任何供述,也不会对案件的侦破构成丝毫阻碍…除了证明我彻底的反组织反人民特性以外,我什么真相也隐瞒不了,犯下的涛天罪行无可置疑。
随着审判进程,公诉方证人陆续出庭。
首先是楚正。在公诉人的询问下,辨认各种证物…手枪、炸葯、引爆器、遗书、等等。然后这些客观的物证再次被拿到我的眼前,公诉人对我提出询问,我摇摇头,不置可否。
回答是,或者不是,甚至勃然大怒歇斯底里,都不具意义,改变不了任何结果,真的,我非常清楚…甚至我还知道,大家都在希望我提前崩溃,可以更好地证明到法律的神圣和威严。
不能这样。我可以死,但是不愿意崩溃,那种死法很难看。
我平静地侧过脸去,遥遥子楚正,而他在出庭过程中,始终面朝公诉人,视线从未转到我这个方向,我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表现可以说相当正常,已经具备了一个英雄人物的丰满形象。虽然只过去小半年,楚正好象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跟以前相比,气质沉稳了许多,冷静从容,不显张扬,说话的口吻充满客观理性,一点不夸张,很值得相信。
我想这些变化,应该是那一晚上的残酷经历赐与他的。数次直面死亡,接受过最令人不齿的凌辱,甚至他还杀过人…这些真实的经历,是金钱无法买到的。残酷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教会他成熟,教会他忍耐,教会他忍辱负重、反戈一击的生存法则。
而这些也是我教不了的。甚至在同样的残酷面前,我的残忍指数只能证明自己还是一个小学生,考试很不及格。
楚正的目光始终自然放松,没有害怕,没有羞愧,没有兴奋,也没有得意,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尤其在陈述案情的时候,他的样子就象在台上念报告…这个人已经把谎言说得熟极而流,我甚至怀疑,一千遍一万遍的重复以后,现在连他自己都深信了这些事情。在这个极尽意淫的情节里,他的思维已经将自己代入进无惧无畏的英雄角色,为了正义和人民挺身而出,跟孤注一掷的罪犯殊死搏斗,最后拯救城市,拯救到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
就象外面对他的传说。
呃,弄错,这可不是什么传说,而是铁一样的事实…他是英雄,我是罪犯,事情过程,就这么简单。
公诉人还拿出案发现场的勘查图,指给楚正辨识,以证实我开枪杀人的过程,得到客观肯定的回答后,那张图纸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点头,同意他们的结论…杜长风确系被我打死,绝无疑问,非常客观。
但是接下来,我提了一个问题…关于公诉词里楚正跟我搏斗,将我击落高楼的说法,甚为语焉不详,我有点疑问。我问他们说,当时那个现场有没有作过勘查,楚正是如何跟我搏斗并将我打下去,我非常有兴趣了解。
我说如果存在勘查结果,有一点应该非常清楚,现场不可能存在打斗。因为有哪些痕迹会留存我非常清楚,比如楼顶肯定有手指刻划的抓痕,外墙肯定有蹬踏留下的脚印,而这些客观证据,只可能与我的身高臂展吻合,请问在那种情况下,我怎么反抗?怎么跟他打斗?相信你们应该清楚,我是被他推下去的。
楚正和公诉人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还有。”我点着他们,“按照媒体的说法,我垂死挣扎,为了保命,还把方荷拉下楼去。按这情节,应该也算一桩杀人,就算不是故意,误杀肯定没问题…你们为什么不提了?啊?呵呵。”
“她是你拉下去的吗?”公诉人居然还真发了一问。
“是的…也写上。”我指指他手里厚厚的案卷,“只要你们有勇气起诉,我第一桩就认这条故意杀人,没有任何问题。”
公诉人冷冷一笑,把案卷合上。“你唯独愿意承认这一条,有什么动机?”
“没什么。”我指着楚正,“既然提客观证据,我希望你们把所有东西都列出来。他是怎么把我打下去的?为什么只有搏斗两个字?为什么不告诉人们,他是在偷袭?害怕影响这位英雄的光辉形象,不利于宣传,是吧?”
“制止重大犯罪,无须讲究方法,怎么制止你的,并不重要。”公诉人摇摇头,“外面的舆论,是自发形成的,与我们无关。我告诉你的是,法律很公正,我们并没有指控你对另一当事人方荷的伤害…”
“你敢指控吗?”我轻蔑一笑,“那种绝境下,用两条手臂攀住楼顶,我居然还能伸出别的东西来拉住小姑娘,要拖她一块死…你们有信心让大家相信吗?啊?呵呵。”
“这个情节,不影响本案性质。”公诉人简单地说过一句后,转身就走,不愿再搭理我。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
其实整个案件过程中,这种疑点不是唯一存在的。只不过可能对我有利的证据被有意忽略,正如公诉人所说,不足以改变本案性质的东西,不必多提,他们没有理由去美化罪犯贬低英雄。
动机完全可以理解,没有人会反对,因为我是一个…全民公敌。(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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