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公公连忙笑着,杜文浩道:“焦公公是心疼老祖宗您呢,还是披上吧,才出来,花圃里总是要热些的。”
“好吧,好吧,那就披上。”
太皇太后一直不提给谁看病,杜文浩便想,等着说,倒反而有些不太热情了,太皇太后对自己一直不错,也不能假装就忘记了。便问道:“老祖宗,不知道您让微臣去给您的哪位故友看病呢?”
“君实老儿。”
杜文浩一听,暗自吃了一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君实就是大名鼎鼎的司马光!司马光字君实,号迂夫。杜文浩对他是心仪已久,小时候就学过他砸缸救小孩的事迹,只是无缘相见,不禁问道:“司马大人……,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不知司马大人他贵体有何不妥?”
“老说吃东西吃不下,吃什么便吐什么,短短数月便形同干柴一般,实在是不忍去看。”太皇太后砸吧着嘴,一脸愁苦的样子。
杜文浩却是心里在暗暗叫苦,数月不愈,形容枯槁,只怕不是什么容易医治的病症了。太皇太后既然已经开口,自己万不能有半点搪塞推辞的可能,想到这里,杜文浩只能拱身道:“微臣遵旨,回去便去司马大人府上看看。”
“不用,他就在我这里。”
啊!杜文浩心里不禁叫了一声,司马光是王安石变法的最强大抵抗者,对于太皇太后一帮反对派来说,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现如今他病了,太皇太后竟然把他叫进宫里,单凭这一点,足以让世人侧目了。
太皇太后带着杜文浩七弯八拐地到了一个小院儿,这个地方杜文浩从未来过,门口一边种着一从湘妃竹,不过当时还不叫这个雅致的名字,竹子长得很好,翠绿的叶子修长的在风中摇曳着,呼呼作响。
“小焦子,去看看那君实老儿在做什么,就说哀家带着杜爱卿来了。”
焦公公应声走进门去,忽听两声大笑,不过底气不足,落音的时候听着有些尖,像个太监的声音似的。
焦公公走到门口朗声喊道:“司马大人。”
“别这么大声,我不过是肠胃不适,又不是耳朵不好。”屋里有人回答道。
焦公公笑了,见门打开,一个侍童走出门来,微笑着说道:“大人听见太皇太后和焦总管的声音了,快快请进。”
杜文浩跟在太皇太后身后,脑子里飞快运转着,太皇太后把司马光叫来,难道仅仅是为了治病方便?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进了门,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青衣长衫,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坐在案前侧立,虽面容消瘦,但神情怡然,见到太皇太后进屋,忙活、上前躬身施礼。
太皇太后道:“好你个君实老儿,让你卧床,你却坐在这里怡然自得起来。”
司马光谦卑一笑瞧了一眼杜文浩:“太皇太后,这位就是杜神医吗?”
太皇太后大笑:“正是!你啊,且不要小看了杜爱卿,哀家的病可就是他给看好的!”
“微臣不敢,微臣对杜大人心仪已久,听说杜大人医术如神,早想结实了!”
“两回事!快让杜大人给你看看吧!”
杜文浩先为了司马光饮食、两便,汗出等情况,随即神情冷峻起来,双眉微微紧皱。
司马光倒是很开得快,扬天大笑,道:“之前找过很多医生看过了,都说让我在家卧床等死,哈哈哈,你该也不会这样说吧。”
杜文浩确实觉得不妥,柑橘刚才的诊断情况,很大怀疑司马光是病入膏肓,如无意外,应该是胃癌,不过当时不叫胃癌,这种病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在,若是晚期,再高明的医生也是回天无力了。
“大人的病,确实有些麻烦,不过大人若是肯与卑职配合,卑职倒可以试一试。”杜文浩自己也没有把握,这才现代是需要手术的,而且是个大的手术,可是在古代,除了一些皮外伤,这样的外科手术就是说给阎妙手听,阎妙手也不会动刀救人的。
司马光听罢,惊诧地看了看杜文浩,再看太皇太后,用怀疑的口吻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这把老骨头还有救?”
“可不是?杜爱卿说有救,哀家就相信他有办法治你这个吃啥吐啥的毛病。”太皇太后得意地站在杜文浩身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
司马光起身走到案前,像是找什么东西,侍童上前,递过一本书来,司马光接过拿在手上,走到杜文浩身边,道:“太皇太后一定要将我接到这里,说是你走动方便,哈,既然你说我不会这么快死,那我就听你的话,你想怎么治我配合便是,只要不让我一直躺在床上当个活死人就好!”
“休息是必要的,你可以躺在床上看书。”
杜文浩这么一说,司马光乐了:“好好,还能让我躺着看书,我还以为要卧床不起,跟个死人似地呢。”
杜文浩也笑了,这个老头子的性格挺好,活像一个老顽童:“不但要卧床,而且您还不能生气,若是一定不能抑制,就让侍童给您泡些茉莉花来喝。”
司马光不信,道:“人人都说我没药可治了,你却只让我喝茶就好?”
杜文浩仔细诊察之后,勉强一笑:“先生的病,急不得,只怕,需要慢慢调养。”
“嗯,我听你的。听说你是神医,我这病许多太医都看过,却没什么效果,太皇太后对你非常推崇,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推荐的,应该没有错。”
“多谢!不过,大人的病,我一时半会想不到良方,请容我斟酌。”
“好!不急,在我死而后已之前,能帮我治好就行!呵呵”
杜文浩饶有兴趣瞧了他一眼,想不到,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鸿篇巨著《资治通鉴》的作者,竟然是如此和蔼可亲的人物。
从太皇太后处出来,杜文浩偏巧遇到了长公主,依旧是那身俊气洒脱的装扮,手持一个一米多长的马鞭,急匆匆地大概又要出去疯跑。
“哎!你去哪里?”长公主一笑眼睛就像个月牙儿似的弯着,嘴角向往翘,活像个瘦脸后弥勒佛。
杜文浩正想着司马光的病,走到跟前听见有人和自己搭话,这才回过神来,见是长公主,这才停下脚步微微欠身施礼:“才从太皇太后宫里出来,准备回去了。”
“有空吗?”
杜文浩心想我哪里有心思陪着你到处闲耍,便微笑着说道:“太皇太后让我回去抓几副药过来,今天怕是……”
长公主明显有些失望,嘟起小嘴,道:“就知道你要借故推辞,我又不是瘟疫,怎么谁见了都要躲着。”
“长公主误会了,等微臣闲下来,便来找你。”
“真的?什么时候?”长公主可没有将杜文浩的话当做是外交辞令,既然你说出了口,我自然要问个明白。
杜文浩干咳两声,正想着该怎么回答,身后有人说道:“杜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啊,让老夫找到好苦!”
杜文浩回头一看,却正是皇上身边的宁公公,低声道:“皇上宣召您即刻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