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慕国王陛下身边做事的人,个个精明,顺情奉承的一等一高手。
小垛子公公刚升为国王陛下的贴身太监不久,好似一盏七巧琉璃灯,内外透亮儿,最会跟风说话,此刻,知道自己沒说话的份儿,那也小声嘀咕一句:
“为什么他咬你脚?莫非你的脚很珍贵?咬一口能成佛成仙?他的牙要紧还是你的脚要紧?”
狱吏张封平时发狠耍横还行,碰上打嘴皮子仗就不行了,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应对。
夏统领紧也不怠慢,立刻话语跟进,态度严厉地说:“张牢头,南宫明月你也敢欺负?本统领送他來这里,是因为知道你做事一向沉稳,怎么地,今天你是昏了头了?
他咬你也活该,必定是你自找的,自讨苦吃也就罢了,要是把他的牙弄出一点损伤,你的脚也别想要了,不如趁早报废,免得再招惹是非。”
狱吏张封这时才恍然大悟,国王陛下身边的人个个不好惹,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服个软,把眼前的难关好歹糊弄过去,不就得了?
于是,狱吏张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小的错了,有眼无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次,下次不敢了。”
其实,狱吏张封自己说的沒错,他的确是一个小人,这不是嘴里求着饶,心里却骂道:“狗屁!不过是一个死刑犯人,瞧你们几个在国王陛下面前,狐假虎威,显摆买好,爷不服!”
阿慕国王陛下懒得多搭理,命小垛子公公把南宫明月身上的木枷稍稍抬高,让他被累坠的脖子放轻松一点,托起他的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叫了一声:“明妃,朕來看你。”
南宫明月处于昏迷中,一点灵光徘徊不定,仿佛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刚才有一个声音也一直在叫自己,只不过非常模糊,听不太真切,现在,这个声音变得十分清晰。
“梨……?”对那无限渴望见到的人,发自心底里、一声极其细弱的呼唤,南宫明月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他在笑吗?
到底是什么让南宫明月在昏迷中还会微笑呢?
南宫明月这两天來,疲于奔命,忍饥挨饿,不断地遭受重创,发起高烧來了,迷迷糊糊地开始一阵阵地产生幻觉,这幻觉似梦非梦、亦真亦幻:
----幻觉里,南宫明月觉得自己浑身滚烫,热得不行,他攀登上了一座高高的山峰,任凭山风尽吹,自己的头发和衣衫随风起伏飘动。
----站在山顶上,南宫明月俯视山间峡谷,一个人影子恍恍惚惚地向这边移动,梨?你终于出现了吗?人影踉踉跄跄地朝自己走來,浑身浴血,伤势极为严重,倒在了地上。
----“梨……!”南宫明月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再也不肯撒手。
----“月……我找你找得好苦……”梨泓王子艰难地吐露出一句话,声音几不可闻,南宫明月紧紧地贴着他的嘴唇,才勉强听到。
----忽然,好像是阎王爷手底下的一个小鬼摇着拘人魂魄的锁链,冷冰冰地问道:“你们两个,必须死一个,哪个跟我走?”
----南宫明月眼泪汪汪,哀求说:“我跟你走!可是,我要和梨说完最后一句话。”
----那小鬼喋喋怪笑道:“胡说八道,阎王让你三更死,岂能容你留五更?走吧,下地狱去。”说罢,用力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