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厥国伊离城的左边是一望无际的萨珂大草原。
即墨大小姐的马车缓缓而行,渐渐地走进了大草原的边缘,突听背后一阵马蹄声骤响,一匹快马风驰电掣一般地追赶了上來。
即墨大小姐命即墨花停车,把南宫明月放在了车厢里一角,自己手里攥紧了一对峨眉刺,严阵以待。
很快地,后面那匹马追了上來,临近马车之际,那名骑手远远地喊了一声:“师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即墨花在赶车座位上回头一看:原來是即墨寒赶上來了。
即墨大小姐闻声,收起峨眉刺,敛拾了一下淡绿衣裙的下摆,仪态雍容地下了马车,回应了一声:“师弟,你……?”
即墨寒骑马驶近,翻身下马,抛了马缰绳,走过來,看着即墨大小姐健美婀娜的体态,百感交集,一时间语塞,呐呐地叫了一声:“师姐,我……”
即墨大小姐知道刚才城门的脱险,全靠了即墨寒的接应,心中感激他,可是,感激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有些羞答答地用手捻了裙带角,等着即墨寒把话说下去。
即墨寒看见即墨大小姐第一次对自己露出女孩儿娇羞的神情,一刹那看得有些呆住了。
无声中,少男少女两个人都是心潮起伏,很多话要说,只不过想法却是完全的不同,有点风马牛不相及。
即墨花在马车前面回头看着,纳闷他们两个人相对无言,这是在干什么呢?
即墨寒首先说道:“师姐,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嗯哪,师弟决定好了吗?”即墨大小姐当然同意,如果一路上有即墨寒随行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就多了一分保证。
“是,明天丁师叔会來伊离城,如果知道师姐违背任务、叛逃出城,丁师叔一定会勃然大怒,追踪而來的,师姐你会很危险。”即墨寒担心地说。
“师弟,你这么做,等于也背叛了杀团,你不怕会连累到自己吗?”即墨大小姐幽幽地问。
“师姐,现在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只要师姐你打定主意,我……我听你的。”
即墨大小姐抬起头,一双清澈坚毅的眼睛望向大草原的远方,诉说着自己的心思:
“我的主意,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打定了。
太子殿下,我很喜欢他,他的影子藏在我心里一年多了。在咱们这个圈子里,我从來沒有见过像太子殿下这样气质文雅、风度翩翩、不计较个人恩怨的贵公子。”
现在,太子殿下落难了,我不能不管,我救他是无条件的,即使他拒婚,哪怕他将來忘了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即墨寒听了,心中感慨万分:
如果大小姐也对我这么好,哪怕对我有一点点这样的主意,我现在就是为大小姐死了,也是会瞑目的。可惜大小姐现在的眼里,只有一个沒用的废太子。
即墨寒喃喃地说:“你会后悔的。师姐,到最后,他必定会伤你的心,到那时就悔之已晚了。”
即墨大小姐微微摇了摇头,眼眶微红:“不后悔。虽然我爱他,可是我不能强迫他也爱我。如果他最终娶了别的女孩,我会躲在遥远的地方,默默地祝福他们。”
即墨寒心里也有点发酸,淡淡的伤感:单相思中的师姐、暗恋中的自己,都是一样的苦,但愿,天下的有情人都能够彼此相知、相爱,携手一生,白头到老。
“师弟,天色不早了,我想求你一件事。”即墨大小姐郑重地说。
“师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算是赴汤蹈火……”即墨寒有点急于表白的意思。
“哪有这么严重?”即墨大小姐打断他的话,很认真地说:
我只是想求你为太子殿下做一件事,用你百宝囊里的锯片和三棱锉,摘除掉他身上被金银链子勒住的银杯和金锁,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戴在他身上,对于他是一种侮辱。
还有,太子殿下身上被锁了这些妨碍行走的东西,他连骑马也不方便,你现在帮他解除掉以后,如果明天,丁师叔追來了,我会留下來做掩护,让太子殿下一个人先骑马逃走。
因为我和即墨花是女孩子,这种事不方便做,所以要麻烦师弟你了。”
我那啥……我才不想帮他!即墨寒心里有话沒说出來。
师姐你对南宫明月真是太好了,我恨不得一下子杀了他,你却百般为他设想考虑,还让我亲手帮他摘除男宠标记和贞洁锁环这类的破东西。
即墨寒默默地想着,像一个木头橛子一样不动窝,不肯出手相助。
“师弟?求你。”即墨大小姐见即墨寒不动,再一次恳求。
即墨寒一转眼,看见即墨大小姐楚楚可怜、婉转祈求的样子,心中不忍,只得点头答应,命即墨花把羊皮包袱里的瓶瓶罐罐拿出來,递给自己,那都是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