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在忐忑和失望中度过,和妃有孕,对于沈羲遥来讲,该是这么多年来最令他开怀的消息,也是唯一的好事。而我,只是一个威胁他,谋害他,背弃他,践踏了他帝王尊严,害他同胞相嫌的女人。此时,他在巨大的欣喜之后,应该会更厌弃我了吧。
我翻了个身,长夜漫漫,我想着想着,就释然了。
我本就是该离去的一个人,承黄总管不弃,羲赫痴情才活到今天。我本来就该死的一个人,在繁逝的日子里,我就应该同那些为太后陪葬的旧宫人一道进入陵寝。我能活到今天,其实,已经赚到了。
这样想着,我的心放下来,沉沉睡去。
之后的几天里,沈羲遥虽日日在外面的书房中批阅奏章,但是却再未踏进这里一步。素心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跟我说,生活,又回到了之前那般沉寂的模样。我终日也不过是做做绣活,画画画,但大多时候,是对着日光发呆。
如同笼中鸟,却是被主人遗忘的鸟儿。
当新的一块帕子落下最后一针,我看着娇艳欲滴的泣露蔷薇盛放在艾绿色的绢帕上,伸伸腰,剔亮桌前云海嵌二龙戏珠银烛台上一根红烛,打算再读一阙词就去休息。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很轻,但是却有急促。我想,该是张德海。只有宦官的皂靴,落足声响很小。而张德海在沈羲遥身边多年,能在这时来养心殿的,也只能是他了。
果然,门上哗啦啦一响,张德海走了进来。
“娘子,皇上吩咐老奴,带您去杏花春馆。“他擦擦额边并不存在的汗以掩饰心底的慌乱。
我愣了愣,拿了剔子的手僵了僵,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张总管,你是说,杏花春馆?”
张德海讪讪笑了笑,点了点头,“还请娘子移步。”
我咬咬牙,看了看身上一袭暗沉沉的竹青色素面睡袍道:“那可容我换身衣服去?”
张德海为难地看我一眼:“娘子……这……皇上唤的急……”
他没再说下去,我知道他也不容易,可每日都是清晨时分,素心拿来洗漱用具时一并拿来当日的衣服,沈羲遥并没想过要我出去,因此,也没有任何披风之类。但是,要我穿着这件睡袍走出去,我也是万分不愿的。
张德海似看出我的不便,顿了顿开口道:“那还请娘子快一些。”
我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眼,连忙在四扇四季狩猎图屏风后换上了一件花青色绣对鹤荷花的对襟,将头发简单挽一个圆髻,简单插一根芙蓉玉簪,便随张德海去了。
这样一身妆扮,连脂粉都未施半点,实在不宜面圣。但我私心想着,沈羲遥召我去杏花春馆,想来也不是欣赏我的穿着与才艺吧。
那里,不过是四品以下妃子侍寝之所,和均露殿一样,是我根本不喜欢的地方。
从前,沈羲遥从未召唤我到这两处地方去。
今日,他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折辱我吗?
ps:第十更。等下要出去,今晚应该不会再有更新了。
原谅我,又要开始小虐一下了~
很多朋友,读原著时,是因为后面一小部分不喜欢沈羲遥的。先打个预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