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女温馨的场面,林邪的眼眶有点湿润了,从自己懂事起,就再也没见过父亲的样子了,再也没享受过父爱,现在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哪,是生是死,过得是否还好。边想着边下了床说道:“叔叔,谢谢你送我到医院来。”
王威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豪爽的说道:“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要不是你,嫣儿估计落入魔掌,现在那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王威上下打量了林邪一番,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形似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再加上他的英勇无畏,那股执著的锲而不舍,倒是十足好男儿一个。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王威和蔼的笑着问道,目光里满是赞许,这种神情让他部下看见的话,定然大吃一惊,原来王铁头也有温柔的时候。
“他说他叫雷锋。”王语嫣快嘴的替他答道,吃吃笑个不停,看着她的笑,林邪不由痴了,那笑如春风拂面,暖过心底。林邪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王语嫣感觉到了那热烈的目光,脸羞红着低下了头。
“叔叔,我叫林邪,邪不压正的邪。”
“林邪,怎么取这么一个字?”王威不由皱了眉。
“不知道,爸取的,这些年叫着叫着也习惯了。”林邪倒不觉得自己名字有什么不好,反而还挺喜欢的。
王语嫣在心里念道:“林邪,原来他叫林邪。”
王威很快放下了心中的一丝丝不快,不就一个名字嘛,再说这也是人家爹妈给的,没什么不好,从救女儿的这件事不也是可以说明嘛。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说道:“林邪,为了感谢你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你阿姨已经在家里准备好饭菜了,就等着我们回去了。”
能和她一起吃饭,林邪当然乐意去,可想到自己一夜未回,母亲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了。便推脱道:“叔叔,我想先回家看一下,昨晚没回,我妈估计要担心了。”
王威一听这话,林邪在他心里的形象又大大上升了一个台阶,心里赞道:“孝顺,这孩子品性不错,他日必成大器,未来不可估量啊。”嘴上附合道:“恩,应该先回家的。走,叔叔和你一起回家,接上你母亲,我们一起吃顿饭,她有个好儿子啊。”
这主意两全其美,本来不错。可惜,想到家里的寒碜,那烙满贫穷的痕迹,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其实,也是自卑的心理在作怪,更明白的说,他不想让她看见他家里的简陋,那样会让他无法现正视她,会觉得她是那高贵的荷花蓓蕾,而他,只是偶尔从上面飞过的蜻蜓;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也许可能连远观也不行吧,突然之间,他很害怕那种感觉。
于是他拒绝道:“叔叔,不用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谢谢您的好意。”说完便如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不管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病号服,也不管能不能出院,更是不管王语嫣父女俩的惊讶,旁人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林邪一口气冲到外面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他们看自己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的目光,他这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板,穿着白色的病号服,还有自己的书包也不知去向。朝后望了望,还是没有勇气转回去,狠了狠,便朝家里跑去。
而病房里还愣着的王威这才反应过来,待出去一看,却没了人影,不由骂道:“这小子,跑什么嘛跑,请他吃顿饭而已,又不是把他吃了。”等转回去付过医药费,看着那破旧的帆布书包,还有那张开口的旅游鞋,那打有好几个补丁的的衣裤,一下明白了过来。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王语嫣却是无端的有了一股失落的情绪。
林邪家离涪丰县倒是不远,刚好在县城边缘。赤脚踏进那条垃圾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就像过障碍训练一样;还有那刺鼻的味道。林邪不由想起了王语嫣身上的幽香,脸上露出了笑容。
“妈,我回来了。”林邪走进屋子一看,妈正抱着他的照片在哭。
夏芸看见儿子回来了,照片一丢,便紧紧抱住了林邪,带着哭腔说道:“邪儿,你去哪里了,昨晚怎么没回家的,知道当妈的好担心吗?”
林邪看着母亲的沧桑脸庞,皱纹如白桦林的斑驳树皮,记录着春夏秋冬的寒暖,还有那不经意间爬上的白发。他的眼眶再次湿润了起来,自己已经这么大了,却还让母亲这么操心,这么受苦受累,自己绝不能让这种现象再出现,他再次在心里暗暗发誓道:“我一定要让妈活得更好的,让她更幸福,绝不是坐在这四面透风的破屋。”再加上王语嫣的事,他要出人头地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别担心,我全身都是好好的。”林邪安慰母亲道。
夏芸这才松开儿子,又发现儿子身上穿的是病号服,刚掉下去的石头,又悬得高高,问道:“邪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原来的衣服呢?”
“呃!这个……”林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当然瞒下了自己的龌龊思想,那有满脸是血的那些惊险环节,免得吓坏了娘。
“邪儿,你饿了吧,我马上去做饭,你去外面买两条鱼回来,我给做你最爱吃的麻辣鱼。”夏芸边说着边从一块裹了好几层的手帕里,小心地抽出好几张钱递给儿子,那钱有五角的,有一元的,有两元的,最大的面值便是五元。林邪接过钱不由一阵心酸,还有一阵心疼。转过头去,搓了搓眼睛,又一次对自己说:要担好这个家庭的重任,让母亲好好放松放松,过过开心的日子,不再有那么多的烦恼。
夜已深,林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一会儿是王语嫣的窈窕身影,她的一颦一笑,让他迷恋不已;一会儿又担心自己的书包怎么取回来;一会儿又是考虑怎样才能改善自己的家庭状况,怎样才能挣钱,才能让妈妈好好的息息;一会儿竟又是许久未曾谋面的父亲……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东方鱼际发白,他们迷迷糊糊了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