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美丽凶惯了。
嗓门儿又尖。
邹和让人一凶,手一抖,菊花茶差点都飞溅出去,下意识抓着桌上的手机,语气加快了起来,“打打打,你冷静一点。”
他现在还记着。
之前于美丽在电话里对人家凶神恶煞凶巴巴的话。
说要宰了某个不知名的混蛋,割了人家的第三生命呢。
太可怕了。
鉴于于美丽的威慑力太猛。
邹和温吞吞的性子一下就得到了质的升华,变的风风火火了起来。
拖拖拉拉是什么?
那不是邹和。
邹和利索的从通讯录里找到了庄斯宜的电话号码,按下了拨通,电话响了几声。
邹和:“喂,请问是阮书意家长吗?”
庄斯宜很疲惫,声音沙哑道:“您好,邹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邹和刚要开口。
电话让于美丽抢走。
于美丽把手机放在桌上,开了扩音,“您好,书意姐姐,我是书意的语文老师于姝玉,是这样的,因为高二课业不能落下,书意临时请了事假,我们这里必须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是不是应该长时间批假。如果不是必要情况,还是希望孩子能够回到学校里来,避免落下了课业后面跟不上。”
于美丽:“你知道,高二这个阶段是最关键的,少一天都关系到孩子将来高考,非必要情况,这里是不太支持孩子长时间离校的。”
庄斯宜顿了一下,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于老师您好,书意家里情况比较特殊”
办公室里很静。
针若可闻。
周牧野的心尖颤了一下,离世了,憨憨的爸爸
那,小姑娘是不是一个人,一个人要去承担这所有的一切。
傻瓜。
周牧野抿唇,阮书意就是个傻瓜,发生什么事都不和我说的吗?
你怎么又一个人傻傻的要去面对那么多不该是你面对的事情呢。
傻瓜。
周牧野眼眶泛酸,胀的很难受,他站在办公室一角,心都跟着庄斯宜的声音一并沉了下去。
庄斯宜说:“母亲的事情还没有出个最终结果,希望校方能够保密,别让一些恶意的言语重伤了软软,让一个好孩子失去人生的希望。”
于美丽和邹和表情都很凝重。
——母亲的事情还没有出个最终结果。
——别让一些恶意的言语重伤了软软。
周牧野比任何人都懂,他比任何人都懂,阮书意现在该有多难过,多害怕,多需要有个人坚定不移的守着她,告诉她,“别怕,软软,别怕。”
他从没有这么渴望见到阮书意。
他想陪着小姑娘。
守着小姑娘。
和小姑娘说:“别怕,周哥在。”
周牧野来不及听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转身就冲出了办公室。
他打着电话拨打通讯录里的号码。
忙音像是小姑娘故意要和这个世界切断的联系。
周牧野的心。
也伴着忙音一并沉了下去。
他不敢想象,如果小姑娘出了什么事,他会不会发疯,会不会疯掉。
他反手打了电话给蒋一鸣,声音有些发抖,微微的,难以察觉的,“蒋一鸣,给我订张票,现在立刻,去宜城的。”
蒋一鸣坐在课桌上,看着窗外,飘下了雪。
下雪了啊。
嘉城的第一场雪。
蒋一鸣还没来得及和周哥吹吹牛比,就让他声音吓到,顿了顿,问:“你去宜城干什么。”
周牧野没提什么事,沉默代替了一切。
蒋一鸣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应,“行,挂了吧,你现在去车站,我去订票。”
电话挂断。
周牧野乘坐在出租车上,看着透明的玻璃窗上,落下了晶莹的雪花,下雪了。
他偏过头,摁下了车窗,刺骨的寒风从缝隙中涌了进来,直冲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