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断的抽调兵力前往镇压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叛乱,山东的兵力,已经比以前空虚很多了。现在留驻山东的,都是老弱病残。比如说原来驻扎在即墨营的战兵,就已经调到河南前线去了。比如说整个鳌山卫,包括雄崖所和浮山所,有战斗力的士兵,全部加起来,也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人。要是再有人发动起义,山东官兵未必能够抵挡。所以,王世新虽然对展迎伟非常忌讳,却也不敢公开动手。
张准的嘴角边露出一丝丝冷酷的微笑。
看来,王世新也是害怕引起众怒的嘛!
只是,民众的怒火,他又能压制多久呢?
展迎伟的死,只会让展家屯军户内心的怒火,越发的炽盛,到时候一旦爆发出来,破坏力也更大。
王世新越是丧心病狂,覆灭的越快。
这是历史已经证明了的真理。
受到这个消息的刺激,张准再次加强了对扎鱼小队的训练。
猛烈的暴风雨即将再次到来,强化自身的力量,有备无患啊!
在二月份,又有一批青壮年加入了队伍,都是队员们的屋前屋后,经过反复的考虑,决心来跟张准训练刺杀。他们的目的,和李家喜等人是相同的,不仅仅是为了扎鱼,而是为了扎人。对现状非常不满的他们,其实很早就想起来反抗,只是没有那样的实力。现在,有张准带头,他们再也不愿意忍耐下去了。
到二月中旬,张准的扎鱼小队,已经增加到四十二人,全部都是杨家屯的年轻军户子弟。年纪最大的二十九岁,年纪最小的十四岁。由于人数的增加,张准取消了师傅的称呼,让队员们叫自己队长。
杨致远和郝林勇扎鱼的成功率,已经有五成,邹明加等人的扎鱼水平,也明显的提高,差不多有三成了。在训练间隙,一般都是这些老队员表演扎鱼功夫,既满足了老队员的表演欲望,也极大地鼓舞了其他队员的训练积极性。
考核是否合格的标准,依然是扎鱼。只要扎到鱼,就算是考试合格了,可以学习更多的本领。毕竟,扎鱼要比扎人困难多了,有扎鱼的水平,就意味着扎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二月十九这天,张准等人正在训练,耗子急匆匆的赶来报告:“玉麟,不好了,盐枭来了!”
众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所谓的盐枭,其实就是私盐贩卖分子。大明朝的盐税一直非常高,成本只有几文钱一斤的食盐,零售要卖到一百多文钱,中间有几十倍的暴利。在这样巨额利润的刺激下,私盐分子应运而生。他们行走于山东的各地,将百姓们自己煮出来的海盐收集起来,然后用较低的价格贩卖到大城市,牟取暴利。
山东的盐政极其混乱,只要有点门道的人,都在搞私盐生意,根本不用看盐检司的脸色。事实上,盐检司本身就是最大的盐枭,从事着最大的私盐贩卖生意。大大小小的盐枭横行霸道,控制了整个山东的私盐生意,几乎已经看不到官盐的身影了。
崇祯皇帝整天叫没钱,其实钱都被下面的各级官僚赚走了。他们才不管你皇帝有没有钱呢,只要自己有钱花天酒地就行。以前魏忠贤还活着的时候,国家还能收到一点盐税,魏忠贤被拿掉以后,盐税收取不足原来的三成,还有继续下跌的趋势。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杨家屯煮出来的海盐,就是卖给即墨县的各个盐枭的,他们低价接收到私盐以后,运到即墨营或者是胶州等地出售,又或者是集中起来,交给自己的上家,又或者是卖给更大的盐枭。
本来盐枭开给军户们的价格就很低,每斤海盐不过是三四文钱,差不多是无本生意了。但是,有时候,盐枭甚至连这个价格都不愿意给,干脆直接抢,到老百姓的家里,将私盐直接抢走,这样就一分成本都不需要支付了。
杨家屯因为处在浮山所的最南面,距离即墨县最远,以前并没有被抢掠过,但是侯北屯、侯南屯、任家屯,都是被盐枭光顾过的。说起盐枭,大家对其的痛恨,不在王世新之下。因为有传言说,王世新本身就是盐枭头目之一,有很多盐枭在浮山所的地面活动,都要给王世新缴纳“保护费”的。
现在,盐枭们的抢掠主意,终于还是打到杨家屯的头上来了。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