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摇摇头,低声的说道:“不信。”
张准拉下脸来,仿佛生气了,语调也沉下来,“真的不信?”
柳如是犹豫片刻,还是倔强的说道:“不信。”
张准阴沉着脸,好像真的生气了。
柳如是尽管有些慌乱,却依然挺着腰,不愿意改口。
张准忽然无奈的笑了笑,自嘲的说道:“班门弄斧,果然是自讨没趣。你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我做的。”
柳如是眼前微微一亮,兴孜孜的问道:“请问老爷,这首词,是何人所作?”
张准随口说道:“毛润之。”
柳如是蹙眉思索,将古今往来的词人,都全部梳理了一遍,始终没有这个毛润之的印象。同时,这首词,在她的脑海里,也完全没有印象。按理说,她也是熟读诗词歌赋的,只要是涉猎过的,过目不忘不能保证,至少是有印象的。然而,张准的这首词,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听这首词的豪迈气概,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所作。要是这样的话,更应该有印象了。偏偏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除非……这首词是张准所作的,毛润之只是他的托词……可是,张准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词来?军户要是有这样的水平,还叫军户吗?
柳如是深深的凝视了张准一眼,似乎要从他的脸色上发现一些什么。只可惜,张准的神情,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什么都看不出来。无奈之下,她情不自禁的问道:“请问老爷,这位毛润之先生,是何方人士?府上何处?居然能写出如此豪迈的词来,奴婢甚是佩服。”
张准含笑说道:“他是中南海人,家在紫光阁。”
柳如是更是纳闷了。
中南海?
紫光阁?
这是哪里?
明朝的时候,还没有中南海,没有紫光阁,柳如是就算天赋再聪明,也是不可能知道的。要是张准说太液池,柳如是肯定就知道了。只可惜,张准并不知道太液池就是中南海。于是,她情不自禁的再次狐疑的看了张准一眼。莫非,这些,又是他的托词?
柳如是还要再问,张准已经含笑说道:“有关毛润之先生的事情,都是最高机密,暂时不能告诉你。好了,你们先吃饭。一会儿吃完饭,你们来我的书房一下。”
说罢,转身向书房那边走去。
柳如是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吃饭了,脑海里反复的回旋着毛润之、中南海、紫光阁等词语,还有张准刚才的那首词。她学识过人,博学多闻,碰到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很想寻根究底。这种性格,倒是和薛知蝶有几分相似。
白娘子看到柳如是茶饭不思的样子,便安慰说道:“柳姐姐,你别听他故弄玄虚,哪里有什么毛润之?我看多半是他自己鼓捣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打油词,拿来糊弄我们。”
柳如是轻轻的摇摇头。白娘子的推测,她不赞成。要是打油词能写出这样的水平来,日后必然是个人物,不可能躬耕于野的。自己没有听过毛润之这个人,不奇怪,谁知道他是哪个。但是这首词,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奇怪了。这充分说明,张准抄袭的可能性很少。
好吧,柳如是对自己的诗词歌赋水平,还是很自信的。她的推测,就是建立在极度的自信之上的。她的推论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这首词的出处,张准更加不可能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是张准自己做出来的。只是,以张准的水平,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词?而且,湘江、橘子洲头远在湖广,和张准根本不搭边。
带着好奇的心思,柳如是急匆匆的吃完饭,和白娘子来到张准的书房。
张准的书房,在白宫的右侧。是独立的小楼。很安静,很宽敞。准确来讲,这栋小楼根本不是书房,而是他日常处理公务的地方。因为在两边的房间,都有大量的书柜,里面放着很多书,用来装点门面,附庸风雅。所以,才有一个内部的名字,叫做书房。
其实,那些线装书,竖排的,从右到左,要张准看下去,真是太为难他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张准就没看过书。之所以摆这么多书,一方面是装斯文,一方面却是薛凝影这小丫头需要的。小丫头最喜欢看这些书了。
柳如是富有才情,博学多闻,涉猎古今,自然也喜欢看书。看到其中居然有不少的古籍,柳如是对张准的狐疑,居然又深了几分。要是张准真的将这些古籍都看过,写出刚才的词来,倒也不是很惊讶。
张准看到柳如是的目光,不断的闪动,倒也能猜测到她的心思,心想,你真是太抬举我了。他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些书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白娘子笑着凑趣说道:“我也不认得。”
张准脸色一正,认真的说道:“以后让柳姐姐教你读书写字。”
白娘子摇头说道:“我才不要。”
张准板着脸说道:“没文化可不行。”
白娘子嘟着小嘴,显然是不太乐意。读书什么的,她最是头大了,还不如去舞剑呢!就算不舞剑,表演杂耍也是好的。等以后姐姐来了,就可以经常的表演杂耍了。
柳如是规规矩矩的说道:“不知道老爷相召,有什么要事?”
张准上下看她两眼,忽然说道:“你去换一身男装再来。”
柳如是又是微微一愣。
换男装倒是没问题,她以前就很喜欢穿着男装,以掩饰自己的身份,可是,张准是自己的男人,他为什么要自己换上男装?难道……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些涂脂抹粉的娈童,柳如是就浑身一颤。莫非,张准还有这样的恶趣味?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一颤,下意识的有些抗拒的说道:“老爷,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