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准目光落在卢象升的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文化水平低,不知道有没有读错卢大人的手笔?”
卢象升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个逆贼!想要怎么的?”
张准将奏疏慢慢的折叠起来,目光慢慢的阴沉下来,冷冷的说道:“我想要怎么的?我既然是逆贼,你是朝廷命官,我们是敌人。你说,我们想怎么样?我想要在你的身上,划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刀,然后在你的伤口上沾上蜜糖,然后让你在原野中站三天……”
旁边的墨煜情不自禁的全身暗暗一阵颤抖。九千九百九十九刀……蜜糖……原野……卢象升不被蚂蚁覆盖过来就怪了?大人的意思,好像是要给一点颜色卢象升看看啊!
卢象升挺直腰,眉头不皱,厉声喝道:“逆贼!来吧!”
张准哈哈一笑,站起来,拔出羊角匕首。
羊角匕首掠过,带起一片的血雨。
卢象升转身扑倒在地上。
墨煜情不自禁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万万没有想到,张准真的给了卢象升一刀,而且还是给在要害的胸口位置。难道大人真的喝醉了,想要一刀结果了卢象升?
鲜血,从卢象升的胸膛上汩汩而出,染红了四周的地面。北直隶常年干旱,土地都非常的干涸,鲜血渗透下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是,卢象升很快支撑着,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顽强的说道:“逆贼!再来一刀!”
张准冷冷的收回匕首,目光阴冷的盯着对方,一字一顿的说道:“不用了,我要让你慢慢的流血而死。”
卢象升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势,挺直身躯站在张准的面前。鲜血从他的胸膛向下流淌,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然后迅速的消失不见。至于他身上的衣裳,自然是被鲜血完全染红了。
张准斜眼看了卢象升一眼,漠然的说道:“张慎言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迂腐的傻瓜!朝廷有你这样的人物,简直是太悲哀了!”
卢象升神色冷峻而厌恶的说道:“忠臣不事二主!张慎言这等小人,万死难辞其咎!你休要再提这个名字,免得玷污了我的耳朵!”
张准冷冷的说道:“张慎言是小人,你卢象升是什么?我看你是懦夫!自私自利的懦夫!比小人还不如的懦夫!”
卢象升顿时气得满脸涨红,胡子都根根竖起来,气呼呼的说道:“卢某人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懦夫!愿闻其详!”
张准竖起三根手指,冷冷的说道:“你有能力拯救北直隶的民众,但是你没有挺身而出。你有能力消灭更多的鞑子,但是你选择了自寻死路。你有能力让明国避免沉沦,却愚蠢的选择了和我一个逆贼意气相争。我怀疑你根本没有勇气和鞑子对阵,才会拼命的给自己找借口!你说,你不是懦夫,是什么?”
卢象升气得胡须根根竖起,胸膛简直要爆炸开来。这个可恶的张准,居然指责他卢象升是懦夫!他卢象升奋勇杀贼,每战都身先士卒,挥舞着大砍刀杀人,经常是血染战袍,伤痕累累!可是他居然被人认为是懦夫!
张准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冷冷的说道:“怎么,以为自己杀了几个流寇,就很了不起了?只知道窝里斗的人,只知道杀自己人的人,不是懦夫是什么?卢象升,你告诉我,你杀了几个鞑子?缴获了几个鞑子的首级?”
卢象升气呼呼的说道:“流寇逆贼,危害朝廷社稷,我杀之无愧。”
张准冷冷的说道:“张慎言高看你了。其实你就是朝廷的一个刽子手罢了。什么兵部尚书,什么五省总理,挂羊头卖狗肉的垃圾。朝廷需要你杀人的时候,你就拼命的给朝廷杀人。当朝廷不需要你的时候,你立刻就被抛弃了。卢象升,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卢象升眉头紧皱,愠怒的说道:“我不和你做小儿之辩!”
张准冷冷的说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能忍受胯下之辱,你卢象升能做什么?除了有一点勇气之外,你还有什么?打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张准打仗的本事,比你强多了!”
卢象升怒声说道:“你这个逆贼!满嘴喷粪!”
张准啪的一声,将羊角匕首拍在桌面上,狠狠的说道:“卢象升!我忍你好久了!我告诉你,要不是高弘图、张慎言、乔允升三人一起找我,要留你的性命,我一刀就剐了你!好像你这样的人,满街都是!别以为自己读了几本书,就有啥了不起!”
“满朝的文武大臣,你敢说谁杀鞑子比我厉害?你拉出一个人来!说,你说,你要是能举出一个比我强的例子来,我就马上让你滚蛋!我还用八抬大轿将你送回家!”
张准当真是生气了。
妈的,别以为你是卢象升,就吊的不行。老子要不是穿越者,敬重你的人格,早就将你当做是路人甲看待了。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你,你惹老子生气,老子一样剐了你!可能是昨晚喝多了,有点酒意到现在还没有过去,张准觉得自己说话特别冲。
卢象升脱口说道:“袁督师比你强一百倍!”
张准哈哈一笑,狂妄之极。
袁崇焕!
卢象升果然搬出了袁崇焕!
张准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冷冷的说道:“袁崇焕比我强一百倍?哈哈!强一百倍啊!那么,为什么朝廷要杀了他?哈哈!你这不是在公开指责崇祯皇帝自毁长城吗?你卢象升是要为袁崇焕翻案?”
卢象升顿时语塞,跟着满脸通红。
他冲口而出的时候,就感觉自己错了。袁崇焕的确是杀了一些鞑子,创立了一些功勋,可是,他更是朝廷的钦犯,是崇祯皇帝下令逮捕,最后被凌迟处死的。凌迟处死,那得是多么严重的罪行啊!
张准嘿嘿一笑,目光熠熠的盯着卢象升,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我说错了吗?那你来解释好了。”
卢象升木然片刻,无奈一叹。
为袁崇焕辩护?当然不可能。袁崇焕可是崇祯皇帝钦定的铁案,那可是被凌迟处死的重臣,只要崇祯皇帝在世,都不可能给袁崇焕翻案。然而,满朝的文武大臣,除了袁崇焕给鞑子造成过比较大的伤害之外,还有谁呢?卢象升真是举不出例子来。
要是举不出例子来,岂不是说明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不如眼前这个逆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朝廷这么多的能人志士,怎么可能都不如张准厉害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张准懒洋洋的说道:“想到了没有呢?”
卢象升悻悻的说道:“我懒得跟你说。”
好吧,这是耍无赖的回答,其实是等于变相的承认,他是真的举不出什么例子来。卢象升就算再恼怒,也不可能信口开河,和张准胡乱的争辩。他不是那样的人。
张准笑眯眯的说道:“满朝的文武大臣,居然没有一个人有能力杀鞑子,那不知道这个鞑子,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消灭完毕?明国的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安宁?”
他指着卢象升胸前的伤口,目光熠熠的说道:“鞑子如跗骨之蛆,牢牢的缠绕在明国的身上,使其不断的流血,就好像此时此刻的卢大人一般。不知道卢大人觉得,你还能支持多久?明国又能支持多久?”
卢象升咬牙切齿的说道:“逆贼!我卢象升是绝对不会为逆贼效力的!你想要我投靠你,绝不可能!”
张准冷冷的说道:“切!以为你卢象升有几斤几两,好像我很看重你似的!我告诉你,要不是他们几个说你还有几分本事,我还懒得理你。结果,今日一看,你也就是一个迂腐的直臣而已。甚至,你这个直臣,还不被崇祯皇帝赏识。你杀了几个流贼,就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说真的,那样的流贼,我一个人就能单挑一百个……”
“噗嗤!”
墨煜在旁边听到,顿时忍不住失笑出声。
他蓦然察觉到不妥,急忙向外面跑开,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你!”
卢象升顿时又被刺激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