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六年三月,代王朱桂率护卫兵出塞,听晋王节制。长兴侯耿炳文练兵陕西。冯胜、傅友德备边山西、北平,其属卫将校悉听晋王、燕王节制。
完成使命的征北军在李尧和朱能的带领下返回辽东准备征北事宜。京城的禁军重新组建,军官大都从自秦、晋、燕王手下择优选取,皇宫的侍卫也由锦衣卫副指挥使李瑞栋在其中重新选拔编组。内地的卫所开始大规模裁撤。
看见京城大事已定,秦王、晋王返回藩属,准备着下一轮的接收冯胜和傅友德所属部卒,而燕王却是暂时留在了京师。
四月的春风从江面上吹来,涤荡去京师积聚了多日的寒气。十里秦淮的两岸,又恢复了往日的歌舞升平。
半夜里再听不见锦衣卫们的砸门声,百姓们终日提着的心也慢慢的落回肚子里。听在衙门当差的人说,那要人命的征北军也回了北方,虽然谋反案还在继续,但是京师里面的反贼基本上已经被清理干净,所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发生了。
还是四月,由朝廷内部传抄,后遂张贴于宫门的邸报,成为了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那些专门抄录邸报以售卖的牟利商人着实的大赚一笔,
原凉国公蓝玉辜负圣恩,意图谋反一案,主犯终于供认不讳,洪武二十六年的蓝玉案终于告一段落。主犯确定为一公、十三侯、二伯等超品大员,皆灭九族,其他诸如吏部尚书、户部侍郎等高官也不在少数,并经过株连蔓引诸如指挥、千户、百户更是多如牛毛。
主犯蓝玉、曹震、张翼、朱寿、何荣及詹徽、傅友文等十六名主犯及其家眷于四月十五在午门处死,其中主犯蓝玉车裂,其他斩首、腰斩和凌迟各有分配。
一时间传的京师纸贵,百姓纷纷奔走相告,已经有十余年没有见过皇上有这么大的手笔了,识得字的买份邸报回家后慢慢参详,不识字的却是拥挤在一些秀才或者酒楼中说书先生的身旁。久久不愿离开。
有摇头叹息的,有拍手称快的,甚至有大骂蓝玉党众的。每个人的心情不同,看待这件事的方向也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蓝玉案使专门居住达官贵人的东城区显得忽然萧条起来,甚至有些小贩都搬了出来不愿在那里做买卖。说是夜里经常看见游魂野鬼在那里哭泣,端的吓人。
洪武二十六年四月初九,鄱阳湖水军奉命调驻太湖,行长江水路。在浦子口落帆抛锚,水军都督罗文奉圣旨前往京师,请皇太孙同行,以便护卫。
皇太孙、吴王在紫禁城向皇祖父请安、辞行,帝勉之,戒之曰:“莫扰民,多做事。”下诏令四府之地今年之税赋不必送往京师,可由皇太孙直接调用,朱允炆等叩头谢恩。回东宫向母亲辞别。
恰巧看见八岁的蓝勤堂正在纠缠着常妃要自己的姆妈,常妃则抱着三岁的常继祖双眼迷离,不能自己。只是看着回头看着一脸憨相的吴王朱允熥正和痴癫的常升玩耍,半刻也不曾转目,显得无比凄凉。
常升虽然疯癫,但是朱元璋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下旨除去他的职务,眼见是不想其留在京师丢人现眼。故意不闻不问,倒是把这件事情推给了朱允炆自己看着办。
回顾自己的左右,卢原质、齐泰和黄子澄在朝均有官职在身,要留于东宫处理日常事务,铁铉和戴德彝已经赶往苏州安排行宫去了。自己去苏州的路上,除了吴王长史王景、景清、丁志方随行外,还带了脑筋转不过弯的吴王和已经疯了的开国公常升。心里长叹一声,想:这算什么事!!!!
地球人都知道苏州的人杰地灵,到了地方可是要好好的查访一下,多为自己储备一些人才,总是像这样捉襟见肘,还要捏着鼻子用那些充满密探的锦衣卫和皇上为自己指定的人马,被人卖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吴王朱允熥的就藩在杭州府,但是藩地却包括杭州府、苏州府、松江府和嘉兴府四个府县,也可谓朱元璋格外开恩。对于一个孙儿的封赏,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儿子的力度,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有想法。
不过这一切都源于对朱允炆的补偿,可能还有别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朱允炆送弟弟就藩,这个理由说着也有点牵强,不过是帝王家事,谁又能有什么反对意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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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湖入江口,这个口原来并不适合大型船只行驶,但是朱元璋为了让京师显得更加繁荣,为了更好的方便船只往来,特地命工部拓宽并加深了玄武湖,把通往江面进出水道都加宽了,湖面涨了一倍,,加深了这个入口。
码头之上,朱允炆慢慢的走向船板,耐心的哄着自己的那个傻弟弟。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一贵胄公子带着个老仆人在哪里注视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船舱之中,才转过身往回走去。
沿着湖边已经翠绿的杨柳小路,一主一仆无言的走着。此时若是有朝臣看见,定会惊讶的发现,那贵胄公子竟然是燕王朱棣,不言而喻,跟在后面的老仆人正是袁珙。
袁珙的脸上透着迷茫和不可思议,摇着头半天不敢多言,早就失去了往日的运筹帷幄。看到种情况,朱棣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从袁珙入燕王府之后,就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般模样。难道事情真的有什么蹊跷不成。
“袁先生,可有什么不妥?”朱棣问道。但是袁珙好似没有听到似的,一直往前走着,一副神不属己的匆忙。
“袁先生!袁先生!”朱棣干脆站在原地喊着。
骤然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超过燕王很多,知道失礼,连忙躬身谢罪。朱棣并没有在意,他所在意的是袁珙到底看到了什么?
“什么事情能使袁先生失却从容,不妨说来听听!”朱棣虽然这样问,但是心中却是有一种不祥的征兆。
袁珙仔细想了一下,咬着牙道:“属下说的话可能会有所得罪,还望燕王宽容。”
“嗯!”
“袁某自问相人无数,但是太孙殿下的这个面相却是十分蹊跷……。”
“何解?”
“太孙殿下明明是早夭之相,按照常理,是活不过十五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