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戴德彝传回的消息,身在京师的朱允炆感到十分满意,晋王世子朱济熺已经落入瓮中,不但如此,北方诸地的海关衙门都进展顺利,诸王也表现出了配合,其中最主要还是源于朱元璋的支持。
“不过大明海关衙门的作用现在还不太大,才没有遭到地方上抵制,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出于官员的惯性思维,只是将海关当成一种类似巡检司的机构,只是兼着课收商税的职责,因为大明的重农抑商,商税除去盐、铁、茶之外,其余所占比例很小,所以引起的反弹也就不大了。”
新任的户部侍郎兼任海关正卿的卓敬看到殿下有些自喜,善意的提醒道,他是最初跟随朱允炆的人,当初蓝玉案,就是他献计以蒋瓛牵涉皇上的注意力,以减轻蓝玉案中的攀诬,最后虽然不知道朱元璋怎么处置蒋瓛,但是卓敬的计策无疑是催速皇帝削减锦衣卫权柄的开始。
朱允炆对卓敬重视,不单单是因为这一件事情,而是他对卓敬这个人也有很深的印象,因为在他后世的历史中,连诛杀卓敬九族的朱棣都为之慨叹:“国家养士三十年,不负其君惟卓敬尔!”
所以从潜意识中,对于卓敬是一种依赖,也可能是经常面对冷清的宫墙所产生的那种无助,让朱允炆宁愿相信在后世中受到好评之人,因为至少也可以让他有个依据。
听到卓敬如此说,沾沾自喜的朱允炆收敛一些得意,十分诚恳的说:“卓爱卿说的对,但是孤王并不是高兴海关发展顺利,也知道目前的海关对于商人还是可有可无,但是总算是有些成绩,至少皇上不像以前那样反对商贾,对于朝野来说也算是一种信号。”
点点头,卓敬表示同意,随即又摇摇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担忧的说道:“殿下,臣总是以为海关之事过于顺利了。”
“臣说句诛心之言,然诸王之配合,和皇上的支持分不开,但是北方诸王就显得有些热心过度了。而殿下又邀请诸王世子参与,从表面上看,是为了促使海关的顺利进行,但是诸王何尝不想利用海关来中饱私囊呢?”
“呵呵,卓侍郎有些言重了吧,有皇祖父在,我想叔叔们不敢如何,而东宫现在要的只是时间而已。”朱允炆言不由衷的说道,其实他已经明白卓敬想说什么了,但是卓敬作为朝堂上的官员,虽然很信任其的忠心,但是属于自己私军的内厂,能让他少知道一点就少知道一点。
毕竟自己玩的这些把戏,历来为这些儒生们不满,就连自己想起了后世电影或者电视中厂卫的种种恶行,心里也会觉得稍微有些不安,但经过几年的磨砺,也只是有些不安而已,面对着强势的开国皇帝、手握重兵的藩王,现在最有效的也只能是利用厂卫来控制大局,才能把损失减到最低。
其实有时他也想过,自己反正要做建文帝的,不如等登基后等待靖难,或者是在朱元璋死后,利用各地藩王奔丧之际,来个一网打尽。
前者使自己有了大义的名声,如果自己规避后世历史中建文帝所犯的错,想要胜利应该不难,然后来个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但是那样要打内战,要死人的,对于中华打内战深痛欲绝的朱允炆实在是不想走到这一步。大家都是中华儿女,能少损失一点就少损失一点。
而后者省事是省事,但是难保自己不落个千古昏君的名声被人唾骂,难保几百年后再有个起点、原点的写本书也yy自己一把。而且藩王、亲王、郡王那么多,怎么杀。可是在肉体上都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如果真的那样干,估计自己后世的名声连隋炀帝都不如。
左右为难,而现在更为难,面对卓敬,还不能把自己明着建立海关,实则是为了安插内厂的人分布全国要塞的事情说出来。
刚想转移话题,卓敬却看出了什么,直接将话题带开,说道:“殿下可曾听说,皇上昨日召见尚书大人,听说是又要铸钱了。”
朱允炆自然明白,卓敬口中的尚书大人肯定就是户部尚书郁新,不由疑惑的问道:“铸钱,去年皇上不是下诏禁钱用钞了吗?怎么今年又要铸钱?”
心知朱元璋纵然是出尔反尔,但朝令夕改对于朝廷的名声也是很大的损伤,虽然不懂金融,但是朱允炆也知道印制钞票必须要稳定和连续,自坏法制、失信于民只能对于刚刚稳定的局势又显得扑朔迷离。
为了尽快适应大明的皇族生活,最近一段时间,朱允炆正好看了建朝后的各项诏书和通告,对于朱元璋实行的制度也有些了解,洪武八年开始印制宝钞,当时为了尽快推广,遂禁止民间买卖金银,但是洪武九年,又诏令税粮可以银代输,洪武九年规定宝钞一贯折米一石,十八年又改为一石米合钞二贯五百文。去年自己眼见着朱元璋雷厉风行的禁行钱、专用钞,变更钱钞兼行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