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大军的士卒悍不畏死的一直冲锋着,试探靠近城墙。火炮和火枪也要散热的时间,在这个间隙,阿黑麻已经亲自率人冲到城墙之下。
火炮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剩下的用途只有是不断发射炮弹,以杀伤敌军为主,但对于已经冲至城前的骑兵无可奈何。霰弹火枪也来不及瞄准,俞佰命令士卒用燃烧着的油罐、竹木、火箭等火具,朝城下密集的敌人投掷了去。
试图以火阻住敌军的攻势。然而,到底是人多势众,火堵住一面,却不能将全城四面八方堵住。
正当城区火焰冲天的时候,骑兵已经开始弃马,乘隙蚂蚁似地爬上城来了。一大群呜哇乱叫的蒙古士卒,将俞佰和其亲卫团团包围在一个街口上。
他一手执霰弹火枪,一手执大刀,迎击着几十人的围攻。蒙古士卒只想快一点刺倒他,好去领那份功劳,却被刚刚入城的阿黑麻看见其的盔甲鲜明,喊道:
“不要杀死他,要活捉他!”
俞佰越来越感到力不能支了,但他决不肯做俘虏。于是在霰弹火枪发射完毕之后,他手起刀落,一连砍翻了三名蒙古兵后,丢掉了大刀,拔出宝剑,刺向自己的咽喉。在鲜血喷射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没有倒下去。
就在一个敌人用弯刀砍向他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阿黑麻大声地嚷:“捉活的!”
俞佰大笑了一声,趁那个听到命令的士卒犹豫的一刹那,挥剑刺了出去,连剑也不抽回,自己纵身一跳,跳进了火中。
……。
三天后,隐匿在废墟之中的俞佰的亲兵,在一片烟雾腾腾,焦臭四溢的河沟边,终于找到了俞佰的尸体。身穿铠甲的他,从外表上看,还保持着完整的身躯。头上的铁盔依旧,只是面部被烧焦了,或许是下部有衬盔护着的缘故,俞佰的那两撇胡须仍生动地翘在唇边,显出一股凛然之气……。
这些都是俞佰的亲兵讲述的,刘超很幸运,在难民之中,发现了他们的不同,经过询问,随即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马上就禀报了皇上,作为一个最直接的讲述者,叙述了怀来城攻防时的艰险。
俞佰的是非功过无人可以评断,只有交给皇上圣裁。
作为一个军人。他尽到了自己的本份,战死沙场,以死殉国。应该得到无上的荣耀。但是却又要承担着失土之责,和判断失误而导致军心大乱的罪过,这些已经不是作为臣子能判断的了的事了。
朱允炆听罢,脸色虽然没有变。但是内心的震动却是巨大的。他没料到帖木儿大军的进展会这么快。攻势会这么猛,看来在嘉峪关前所受到的闷气不小,在宣化爆发了。
挥挥手,让俞佰的亲兵出去,他已经不想追究谁对谁错了。这名亲兵,兵败后不去向居庸关或者是军方报道,反而混在难民之中,其心到底在想些什么,朱允炆不用深思就能想到。但是有意义吗?
俞佰的对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俞佰是一个忠臣,应该作为烈士加以褒奖。这样就够了。说一句心里话,怀来这么快的失守,和他的判断失误也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到现在朱允炆还是胸有成竹的把握,但是损失却是惨痛的,再也挽回不了了。
在醉春楼待了一会。又询问了几个难民,朱允炆就在众人的劝说下。回到了行宫。片刻,焦磊又来议事厅觐见。第一句报告的话就是:
“皇上,北平军镇总督盛庸告急,居庸关方向承受到帖木儿近二十万大军的进攻,对方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进攻,用的是疲劳战术!”
朱允炆点了一下头。默然片刻后,问:“事已如此,不知焦爱卿有何良策?”
“臣以为,眼前是形势暂时不宜御驾亲征。皇上不可轻涉险地!”
“对于盛总督的要求,臣以为皇上可以御驾亲征,率领约十三万将士,可暂时命令一个集团军押运弹药前往居庸关一线,然后与盛总督的部队交叉换防,可以稍微抵消一些敌人的疲劳战术。那里绝对不能失守,否则北平……。”
这点朱允炆自己也想到了的,但从焦磊的嘴里说出来,他听了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想听的绝对不是这些。
到底是皇帝做的久了,听到的都是一些经过过滤的东西,还有就是很圆滑的结论,这是朱允炆不喜欢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自己作为皇帝,能了解几个人,焦磊这人,放去搞技术是把好手,但是一到官场,怎么就圆滑了呢?
他信任焦磊,也厚待焦家。他只望其能够说出些有建设性的话,但是为什么只听到这些呢?朱允炆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摆摆手,说道:
“焦爱卿,你是兵部侍郎。帖木儿已经打到北平的大门边来了,朕方才问你,就是想听听爱卿对于军事方面部署的意见,不是想听一些连刘超都能分析出来的缘由的!”
焦磊想了一下,奏道:
“皇上,臣其实私下细细揣摩了一些,觉得可以有两个出兵方案。帖木儿既已夺了宣化,意在居庸关和北平,一旦有疏忽,城破也只是旦夕之间,皇上可以全力兵发居庸关一带,在宣化和帖木儿进行决战,这是第一个方案。”
一听就知道焦磊本身也不愿意实行这个方案,说出来的目的,无非是想衬托引出第二个方案而已。摇摇头,随即问道:“那第二个方案呢?”
知道自己的用意被皇上识破,当下也不敢卖关子,他毕竟不是刘超等人,整日和皇帝在一起,已经互相知晓了对方的底限。便马上顺着皇上的心意说道:“帖木儿大军连月赶路数千里之遥,应该是疲惫之师,但却是一反常态,甚至更加锐气凌厉,不顾一切的攻城略地。以臣之见,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朱允炆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焦磊开始入戏了,这正是他想要知道的结果。
“禀皇上,微臣在想,为什么帖木儿不顾疲惫之师,非要疯狂的攻城略地呢?他肯定有问题需要解决,微臣协同参谋部的人员,曾经仔细研究过,帖木儿急速行军,过居延海到宣化长城外,只用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根本无法携带大量的粮草供给,因为蒙古人都是驱赶牛羊出战,战马可以加速,但是牛羊的行走速度却是十分有限。要供给帖木儿这么多军队的食用,那么一大批牛羊根本无法在一个多月内赶到。”
朱允炆点点头,并没有打断焦磊的奏报,听他继续说道:“臣以为,帖木儿做此疯狂之举,目的无非有两个,第一,就是尽量的消耗附属国的兵员,减轻粮草负担,第二,那就是尽量夺取大明防地的粮草,以补充其的给养。”
“而这两个目的合并,又衬托出两个根源,第一,帖木儿缺少粮草,第二,帖木儿和叛王朱棣的合作并非铁桶一般,他们的心并不齐,因为帖木儿缺粮,朱棣作为同盟,多少也要提供部分补给的,再说,朱棣手下游牧人众多,此时正值夏季,草原上不缺的就是牛羊,但为什么叛王朱棣没有这么做,或者做的力度远远不能满足帖木儿呢?”
焦磊陷入了沉思,而朱允炆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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