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望了望夜无烟寝居那扇门,唇角勾起了清冷的笑容。
为了澈儿,龙潭虎穴,她也是要闯的。她拾级而上,缓步走到了夜无烟的寝居门前,凝立片刻,她冷声说道:“夜无烟!”
“请进吧!”室内传来夜无烟的声音,如玉温雅,如风清润。
瑟瑟定了定神,看来,应当是没什么陷阱。瑟瑟伸手推开屋门,缓步走了进去。屋内有些昏暗,绕过那架绘着四季风景的屏风,瑟瑟看到几案上亮着一盏琉璃灯,光线柔和,照的室内一片柔柔的昏黄。
瑟瑟一眼便瞧见那张高贵华丽的大床,帐幔低垂,看来澈儿应当是睡着了。瑟瑟正要向大床走去,蓦然一转首,视线忽然定住了。
夜无烟没在床榻上,他是坐在浴桶里。
那浴桶很大,里面是热腾腾的温水,水面上还飘着几片花瓣。
他慵懒随意地靠在浴桶的边缘,水汽氤氲中,属于明春水的黑亮墨发披散而下,披垂在腰间。额前的墨发已经被水汽熏湿了,凝结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旖旎的光线照耀下,闪闪发亮,顺着他的发稍,滚落到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上,睫毛眨了眨,几颗水珠便沿着他俊美的脸颊逶迤而下,滑到他优美的下巴上,再顺着他优雅的颈项,滑过他性感的锁骨,一直到了他健美的胸膛,然后,再向下……
瑟瑟的视线,原本是沿着水珠向下的,在抵达胸膛之时,她适可停住。视线再次向上,看到夜无烟两只臂膀惬意地搁在浴桶的边缘上。再向上,看到夜无烟那双深邃得像是不见底凤眸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犀利光彩,深深地凝视着她,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魅惑笑容。
瑟瑟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貌似已经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了。
什么是勾引?这才叫勾引!
凤眠说莫寻欢和她说的那些话,是在勾引她!?
可是瑟瑟如今才知,和夜无烟此刻的活色生香比起来,那根本什么也不是,这才是真正的地地道道的勾引。
瑟瑟知道,夜无烟寝房一侧有专门的沐浴的房间,那是地道的温泉水。夜无烟不在那里沐浴,却在寝房里浴桶内泡浴,就是算准了她今夜会来,所以,才这样等在这里勾引她的吧。
这些年,她一直自诩自己对他,已经是心如止水,不,应该说是心如死水!可是,未料到,看到他,死水竟泛起了微澜,她的脸还会火辣辣地红。
不过,这样香艳的一幕,大凡只要是雌的,应该都把持不住吧!?
瑟瑟咬了咬牙,是不是自己真的该找一个男人了,或许那样才可以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忘记他!
瑟瑟转开有些僵硬的脖颈,视线投到帐幔低垂的大床上,强迫着自己胸腔内狂乱跳动的心平定下来,心中,早已开始默默念起佛经:一切诸法,莫记忆,莫缘念,放舍身心,令其自在,心如木石,无所辨别。心如木石,无所辨别……
她希望自己的心如同木石,把眼前的人当作石木。
渐渐的,躁动的心终于平复下来。
她明知此种境况之下,那帐幔后的大床上,肯定是没有澈儿的,但还是缓步走了出去,掀开了低垂的帐幔。果然,床榻上没有澈儿的身影。
瑟瑟握了握袖中的拳头,看来,今夜要想顺利带走澈儿并不容易。
夜无烟,难道以为她江瑟瑟就是花痴?看到他这样就会动心么?
思及此,瑟瑟冷冷笑了笑,翩然转身,清冷的眸光平静无波地从夜无烟脸上扫过,她淡定地走到桌案一侧的竹椅上坐下,曼笑道:“璿王,您还是尽快沐浴,我还急着见我的孩子呢。”
原本想过去挟持他,让他交出澈儿,但是,想到他赤身**的样子,这种境况貌似太尴尬,就暂时免了吧。
“你想见澈儿啊,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从我这里将澈儿带走了!”他慵懒低哑的声音轻轻传来,说的却是让瑟瑟极其恼怒的话语。
他竟然还不肯将澈儿还给她,难道真要她和他兵戎相见吗?
瑟瑟恼怒地转首,冷声说道:“夜无烟,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劫持我的澈儿!?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无耻吗?!澈儿到底在哪里,今日我一定要带走澈儿!……”
夜无烟对于瑟瑟的质问,毫无所动,他懒懒地掳了一下滴水的墨发,唇边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淡笑,凝视着瑟瑟清冷无波的眸光,忽然,他毫无预警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一瞬间,瑟瑟目瞪口呆,止不住地倒抽凉气,所有兴师问罪的话都卡在了喉间。
这样的一副景象,哦,怎么说呢,理应羞瞎所有纯洁的眼睛,可是,偏偏,确实是美的……
她也不是没见过的,其实确实没这么看过,似乎,彼时,根本无暇看的。此时一见,未料到,裹着衣袍时瞧不出来,脱光了以后,他的身材倒是很矫健的,全身肌肉线条优美结实,肩宽臀窄……白皙的肌肤在魅惑的光芒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墨发流瀑般披泻而下,愈发衬得肌肤如白玉一般。
他高贵中透着一丝邪魅和诱惑,就那样神情自若地站在浴桶内,用木勺舀了一勺温水,当头倒了下去。热水顺着他光洁的身子蜿蜒流下,他摇了摇头,发上的水珠四处飞溅,又那么一两滴溅到了瑟瑟玉白的手背上。
瑟瑟想起这水珠曾经从他身上滚过,慌忙从袖中拿出锦帕来擦,越擦脸便越红,就连耳后也红了起来。这次就连念佛经似乎也不怎么管用了。
而夜无烟却悠然地站在浴桶内,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身子,末了,抬睫对瑟瑟说道:“烦劳龙女为本王取一下衣物!”